第十二章(第7/8页)

王素芳不快地走开,马魁掏出那张画,展开看了又看,竟然笑起来。

马魁不会轻易放过汪新,这小子还没出师呢。这天,马魁拿着一摞材料来找胡队长,让他仔细看看。

马魁说:“都查清楚了,汪新确实是冤枉的,我找到两个目击证人,就在院里呢。这是目击证人的车票、座位号,可以证明事发的时候,他们确实在那节车厢里。”

胡队长翻看资料里夹着的火车票,很惊讶地问:“你这是从哪找出来的?”

“只要想找,就能找到!目击证人也带来了,就在院里呢。”

胡队长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果真站着两个人,胡队长笑着说:“到底是你徒弟呀,我说你这两天满车站地跟人打听,原来是帮你徒弟找证人去了。”

“我也被人冤枉过,我不能再让我徒弟跟我一样。”

听到马魁这么说,胡队长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既欣慰,又感动。马魁叮嘱胡队长,这事先别告诉汪新,他不想让汪家知道。

胡队长让人叫来汪新,把一份文件递给他:“简单点说,虽然你没打人,但处理案子确实存在问题,造成了不好的社会影响。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把你派到红阳火车站锻炼,有意见吗?”

汪新说:“没有,坚决服从!”

“回去吧,抓紧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汪新拿着文件兴奋地跑回家,进了厨房见到老爸劈头就问:“爸,您给我找人了?”说着递上文件,汪永革看着文件没说话。“您不早跟我说,弄得我这心慌慌的,觉都睡不踏实。”

“我看你能吃能喝,睡得呼哈的呀!”

“那都是装的,不是怕您上火。”

“算你小子还长点心。”

汪新感叹地说:“红阳火车站离咱们这小二百里地,往后咱爷俩可就不能说见就见着喽。”

汪永革说:“见不着好,省得看你心烦。”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红阳是个小站,去了得多憋屈呀。”

“还挑肥拣瘦的,小子,能让你干就不错了!”

“那我得去给我妈妈烧个香,让她也得个信儿,不要担心。”

“去了好好干!”“保准给老汪家长脸!”

汪永革沉默片刻,继续切起菜来。他知道,这事儿马魁出了力,帮了忙,得登门拜谢。

这天得空,汪永革提着一小袋子花生,来到马魁家。王素芳忙招呼:“汪段长来了。”

汪永革笑着说:“从乡下弄了点花生,留着吃吧!”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多破费。”

“吃到肚子里,长到肉上,就不叫破费。”

王素芳何尝不明白汪永革的心意,她接过袋子,朝厨房走去。正在厨房煮面的马魁一眼就看到妻子手里的袋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王素芳低声说:“汪段长来了,你没听见吗?”

“煮面呢,抽不出身来。”

“我来弄,汪段长还给咱家拿来一袋子花生。”

马魁阴着脸从媳妇手里拿过袋子,来到外屋,把袋子放到桌上,坐下身来,冷若冰霜。汪永革脸上带着笑意说:“老马,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话从哪来呀?”

“我知道,是你帮了汪新。”

“你想多了,那是领导的决定,跟我没关系。”

“那这里面也一定有你的面子。”

“我哪有面儿呀?曾经的戴罪之人,脸都贴地皮儿上蹭花了!”

“老马,不管怎么说,这人情,我记下了,往后有个为难招灾的事,招呼一声。”

“把东西拿走,我怕硌着牙!”

马魁说着,就一把抓着袋子,扔给汪永革。马魁是使了点劲儿的,说是砸也不为过。汪永革接过布袋子,无奈地起身离开。

汪永革走后,王素芳过来埋怨说:“哪有这样往外卷人的呀?多失礼。”

马魁大声说:“我痛快!”说完朝厨房走去。

连绵阴天,弄得人也心情灰暗。天空上像是挂满了太多悲伤的云朵,它们一会儿凝聚,一会儿消散。

马魁真的痛快了吗?其实未必。

宁阳火车站的站台上,马魁带着乘警小胡站在车厢外,望着纷纷上车的乘客,如果看到需要帮忙的,便上前搭把手。

汪新穿着便衣,背着被褥卷,提着一个大包来到马魁面前。马魁冷冷地扫了汪新一眼,汪新问道:“马叔,这是我师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