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5/9页)
汪新毫无畏惧,上前抓住那家伙的胳膊,三两下夺了他的弹簧刀,烧鸡也掉到地上。汪新将他擒住,给他戴上手铐,动作果断,如行云流水。
“呀,亮镯子了!”随着一声呼喊,一个同伙冲了上来,被马魁迅速制住,等他反应过来,手上已经多了副手铐。“兄弟们,上,看他们有几个手铐!”
马魁和汪新被卖烧鸡的团伙围住,空间狭小,怕误伤其他乘客,局面僵持着。马魁的眼睛扫视着沉静冷漠的小老头,他看得出来,小老头才是这帮人的
头头。
马魁和汪新铐着那两个卖烧鸡的,缓缓往后退着。“兄弟们,咱们人多,不怕!”这伙儿抢劫犯嚣张地叫嚷着威逼上前。另外两名乘警闻讯赶过来,他们和马魁、汪新肩并肩,与卖烧鸡团伙对峙。
卖烧鸡团伙晃着弹簧刀步步紧逼,汪新大喝一声:“我警告你们,再往前走,我开枪了!”“开呀,赶紧开,老子还真想听听枪的动静,有没有麻雷子脆生!”“对,开枪呀!不开你是我养的!”
卖烧鸡团伙言语挑衅着,汪新怒火中烧,他欲掏马魁腰间的枪。马魁一把打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汪新疑惑地望着马魁。
“喷子呢?亮出来呀!空套吧!”
车厢里传来卖烧鸡团伙疯狂的笑声,他们肆无忌惮地嘲笑着汪新,对小老头挤眉弄眼地说:“叔,这帮黑皮(黑话,官差)就欠一顿秋鞭(狠揍)。”
小老头终于有动静了,他缓步上前,抬眼皮看了马魁一眼,嘴唇微微一动,那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把人放了。”马魁冷静地说:“老哥,你这杵门子硬啊(黑话,挣钱的方法好),可这满车都是水码子(穷人),零毛碎琴(挣不了几个钱)的不值得挖点儿(敲诈)。这人多,那边唠唠?”
小老头微微一惊,打量着马魁,猜他的来路。见小老头半晌不说话,马魁和汪新押着两个卖烧鸡的慢慢往后退。
小老头和他一帮手下缓慢跟进,双方在车厢连接处停了下来,马魁说:“老哥,咱都退一步,真动起手来伤着谁都不好,犯不上。让兄弟几个把刀收起来,我们放人,待会儿火车到站了,兄弟们下车。今天你们也挣着钱了,虽然不多,也够兄弟们喝顿酒了,买卖就做到这儿,算给我个面子。”
小老头沉吟片刻,点点头说:“嗯,攒儿亮(明白江湖事理)。”
马魁随即问身边的乘警:“下站到哪儿?”“下站宁甸,不停,再下一站才停。”“哦,知道了,你俩该巡查巡查,不用都在这儿戳着。”
乘警有些担心地看着马魁,马魁说:“放心,这不跟老哥都谈妥了。都是道上吃饭的,吐唾沫是个钉,算数,是吧,老哥?”小老头点点头说:“那是!”
两位乘警离开后,马魁和汪新给两个卖烧鸡的打开手铐,然后看着小老头,小老头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也收起了弹簧刀。
硝烟暂时散去,事件没有扩散,看似渐渐平息。
列车长老陆已经从两名乘警口中获悉事情经过,他眉头紧蹙,神色凝重。
火车缓缓开进一座小站,停了下来,马魁与小老头道别:“老哥,到站了。不送了,最好别再见着了。”
小老头沉默不语,带着一帮手下鱼贯而出。他们刚下车,脚还没站稳,就被从四面八方拥过来的便衣警察一一擒拿。
一个卖烧鸡的同伙梗着脖子看了一眼小小的站牌,上面写着“宁甸站”,他自言自语地说:“宁甸,这站不是不停吗?”小老头恶狠狠地望向车门处的马魁,马魁大声说:“老哥,都改革开放了,绺子(胡匪)那套玩意不成了。”
“干得好,干得漂亮!人民警察为人民,好样的!”车厢里,贾金龙大赞一声,带头鼓掌,乘客也纷纷鼓掌喝彩。
回到餐车,马魁端着茶缸喝着水,汪新好奇地问:“马叔,您跟那小老头说的啥玩意?我咋一句都没听懂。”“想学?”“想啊,您教我两句呗。”“等哪天你也蹲一回监狱,里头有的是人教你。”
汪新被噎得说不出话,马魁反过来问他:“我问你,为啥动手?对方这么多人,什么底细?你打得过吗?车上这么多乘客,万一伤到人怎么办?你想过后果没有?”“您看他们那个猖狂样,忍得了吗?”“忍不了就动手?你也知道他们猖狂啊,你知道那小老头是干啥的吗?”“干啥的?”“就他那做派,解放前八成是绺子,吃人不吐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