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救命,我好像上钩了(第21/27页)

“你竟然看懂了?”萧槿可是反复揣摩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闻言惊讶不已,看她的目光充满崇拜。

长生摸了摸鼻子,道:“差不多吧。”

“那,那……我想问……”萧槿声音细如蚊蚋,将自己的疑惑不解之处问了出来。

长生其实也不清楚个中细节,但为了让她安心,只能佯装了然地点点头,拍着她的肩膀道:“简单得很,到时候谢二郎自然会教你的,无须担心。”

萧槿为担心到时候丢脸惴惴不安了一天,见她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感叹,觉得博览群书真好,什么都懂,恨只恨自己白生在书香门庭,却没有继承家族热爱读书、博学多识的优良传统。

殊不知,长生还回想着方才看到的画面,心扑通扑通直跳,脑海中的疑问也一直萦绕不已,又摸了半天鼻子。

谢二郎在前院拜会了萧父萧母,得了应允后,便有仆役来唤萧槿出门。

长生帮她最后检查了一遍妆容,确定完美无瑕、胜似天仙后,亲自和侍女一同陪着她向院外走去。一众仆役在后头提着系有红绸的妆箱,浩浩荡荡,宛如一片热烈燃烧的红霞在地面蜿蜒。

送她走进前堂,直到萧家二老面前,长生才悄然退到一旁。亲眼见证萧母颤抖着手指,将一根细细的、承载着一个母亲对女儿所有最美好祝愿的红色绸带系在萧槿的发髻上,再将她依依不舍地交到谢二郎手中,二人共同握住一条红绸的两端、相对凝望的画面。不知为何,看到面带笑容的萧母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她也跟着擦起眼泪来。

先前哪怕知道再难相见,心中也是为挚友感到高兴的,只有到了此时此刻,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分别的酸楚。她一直跟着萧家的亲眷,送萧槿和谢麟跨过门槛,走出府门,坐上马车,已经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与伤感,默默哭成了泪人。

萧府唯一的女儿出嫁,建康城内的公卿贵胄,文武百官自然也积极前来捧场相送,连病重的皇帝都亲赐了一队送行的护卫。

欢庆祥和的气氛中,人们都在拱手道喜,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情绪。

车队准备启程离去的时候,萧槿将帘子掀起一角,泪眼婆娑地向外望,想要再看一眼父母亲人,还有要好的伙伴。在人群中寻觅一圈,却没看到正在低头啜泣的长生,不由得心急如焚。

而长生恰好忙着低头擦眼泪,没留意到她的这个小动作。

幸好萧子律挪步过来,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朝萧槿的马车看。长生方才注意到,踮起脚,朝她努力挥手。

萧槿也悄悄伸出手来用力朝她挥了挥,才终于安心地将锦帘放下,车队鼓瑟吹笙而去。

萧子律见长生哭得帕子和袖口都湿了,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拍着她的肩,安慰道:“别哭了,临川又不远,常走动就是了,以后我带你去。”

长生攥紧手帕,点了一会儿头,又开始猛摇。

随着萧槿的出嫁,建康城也迎来了立冬的第一场冷雨。各家各户纷纷取出了早已晾晒好的厚外衫或斗篷,怕冷的长沙王更是早早点燃了炭火。

寒雨淅沥的傍晚,长生和刘义庆各自披了件披风,和父亲一起烤火,顺便还烤了个红薯。

长生蹲在地上,用铁钎拨弄着炭中的红薯,感叹道:“听说今年秋天收成不好。”

刘义庆裹着件斗篷倚着椅子看书,并没搭话。

长沙王则品着热茶,点头道:“是啊。歉年还加增了赋税,好像饿死了好些人。”

赋税徭役都有所增加,并不是因为权贵贪图享乐,而是为了北伐。长生在心里琢磨着:一方面,北伐是统一九州、复我华夏、功在千秋的国之大事,无论文武大夫还是黎民百姓,都应尽自己的一份绵力。

皇帝刘裕乃北府兵出身,当年先祖也饱受战乱中流离失所之苦,既知魏人亡我之心不死,自然也不愿令后人和百姓再受这份罹难。所以,北伐无论如何都是要做的。

可是另一方面,南方大部分地区百姓都没有经历过当年的动乱,并不明白北伐短时间内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就算明白,也认为当由肉食者谋之,不见得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

当然,若对百姓的生活现状不管不问,魏人没打过来,自家课税就令百姓叫苦连天了,也非朝廷所乐见。个中的尺度权衡,实在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