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像和亲也没那么悲惨(第10/12页)
除此之外,长生本人还要赶制一套嫁衣,于是将出发的日子又往后延了一个月。百济使臣不知是不是上次被萧子律吓住了,这会儿又不想家了,好脾气地没有催促。
一个月里,长生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
她先是到刘义庆的编撰院,将自己离开后的事宜都布置下去,并且告诉他,自己走后,府上的藏书也全部送给国库。而后又在刘义庆的陪同下,挑选一批书籍,准备带去百济。书籍的内容大多以农田水利和生产技术等实际应用为主。
而后又跟着父亲陆续拜访了一些亲朋好友,当作告别。
皇帝也在宫中设宴,邀请宗室全员参加,在宴会上表达了对长生作出此番个人牺牲的感谢,并祝福她在百济平安顺遂。
公主、郡主、县主们纷纷前来向长生道喜,广袖云鬟,往来如流。其中不乏有些未出阁的,带着终于松了口气的侥幸心理。个别讨人厌的还要关心上两句,问她准备好了没有,好像她多乐意去似的。长生逐一敷衍着,感觉明明是好菜好饭,却吃得一点也没有意思。
广德公主和驸马赵怀璧也来了。自从服毒事件之后,三人还是第一次正式会面。
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广德梳了妇人发髻,仍显稚气未脱,行为举止却比从前少了几分任性、多了几分稳重,似乎成家真的能让人一夕间长大。
她是最后一个来同长生说话的,低着头,脸色泛红,带了几分愧疚不安的心情,小声道:“百济那边的情况,你都了解了吗?听说冬天特别冷,你要多带些厚衣物。过去之后,要是缺什么东西,或者想吃什么,就写信回来,我托人给你寄。”
“谢谢。”那么多姐妹里,还是她说的话中听些,大概是因为二人曾经站在同一条船上,互相能够理解吧,长生由衷地谢道。
广德却目光闪躲,容色尴尬,道:“不用谢……原本我也是亏欠你些。”
长生大方地摆摆手,道:“没什么亏欠不亏欠的,感情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不说这些了,来,喝酒。”说着敬了她一杯。
广德得此一言,压在心里的巨石终于滚落,也回敬她一杯,笑道:“你不介意就好,否则我心里一直堵得很,觉得你之所以会去百济,都是我害的似的。”
“嗨,怎么能怨你呢,堂姐你想太多了。”长生望天,心里想,明明要怪你爹,面上却笑道:“要怪只怪时运不济吧。我一开始心里是有点别扭,现在已经想开了。”
二人打开话匣子,又聊了一会儿。广德兴奋地告诉长生,自己可能已经有喜了,只是还没确定,叫她先不要往外说,还再三强调她是第一个知道的。
原本赵怀璧也想上前同长生说几句话,见姐妹二人聊得火热,只好坐了回去,后来也迟迟没能找到机会。
直到入夜,众人各自回府后,宋安知来到长沙王府拜访,与她在院中说话。
静谧夏夜,月华初上,庭中一地清辉。晚风徐来,灯笼摇曳,竹影斑驳,远处传来池塘里莲花的清香。长生喝了许多酒,醉意恍惚地在案上,努力撑起头看他,问道:“赵将军让你来的?”
宋安知点点头,又摇摇头,叹道:“都怪我没帮上忙。”
长生笑了,抬手想要去拍他的肩,却没够到,只是胡乱地晃了晃,嗔道:“怎么一个个都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难道这天是靠你们托着才没掉下来的?这事谁也不能怪,要怪就怪我自己不够坚定……算了,我们不说这个。”
“好,不说。”见她面上笑意淡去,宋安知温声道,“说以后的事。”
“嗯,说以后。”
“将军托我给你带个话,说是……君子一诺千金,他既承诺过要保护你,必不食言。若你在百济受欺负,就是陛下不许,他也会打过去,把你抢回来。”宋安知道。
长生沉默片刻,忽然失笑,说了声:“你等一下。”便晃进书房,拿了张纸,大笔一挥,写下“千金”两个大字,又晃出来,递到宋安知手上,道:“喏,那你把这千金还给他,让他别记着了。如今他是驸马,是广德的夫君,陛下的女婿,哪能以我为中心。”说着,她打了个酒嗝,“你也帮我给他带个话,让他好好照顾妻儿,保家卫国,就当实现对我的承诺了。大宋好,我就好,这趟和亲才没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