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现在换个剧本还来不来得及(第14/15页)
等到二人回到建康,分别给朝廷和家中一个交代后,便按照萧子律的安排,开始着手操办婚事。
对于这段石破天惊的姻缘,建康城里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八岁的孩童,都表示不看好。更有无数倾慕萧子律的少女抹着眼泪,为他的生命安危感到担忧。朝中文武也不乏有私交甚好的同僚,苦口婆心地劝他三思三思再三思。
这一日,萧子律进宫觐见,碰巧长生也去探望皇帝,二人在宫中长廊上遇上了。长生走过去,在身后拍了他一下,问道:“你听说了没?坊间有人开了个盘口,猜你什么时候会被我克死。”萧子律一回头,饶有兴致地问:“本人可以下注吗?”
“可以呀!或者你匿名去。”长生系紧滚着雪白毛边的狐裘披风,白了他一眼,“押多久,要不要我找个人帮你投?”
萧子律装模作样地纠结了一会儿,拉过她微凉的手,握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勾唇笑道:“要不,一辈子吧。”
长生原本都想好了,不管他说一年还是十年都要数落他一通,闻言却面色一红,支吾了两声,没说出话来。
灰暗的天幕阴云低垂已久,终于下起雪来,纷纷扬扬的细雪落在宫墙边三两棵蜡梅的枝头。长生向长廊外看去,想起了去年的那个雪夜,自己把萧子律丢在荒郊野岭的深坑里,担心他会死掉而焦急不安的心情。
须臾间,就过去一整年了啊!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多到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长大了十岁。
长生又转过头去看披着黑色大氅。在冬雪中姿容清朗、皎如玉树的萧子律,不由得感慨,他大概也不会想到,一年前还是冤家对头的他们,如今竟然已经定亲了吧。
虽然她从不相信有什么命中注定,有什么天意安排,但是想起自己和萧子律在一起的种种过往,还是难免会产生一种冥冥之中自有一条神奇的红线,一直若即若离地将自己和他的命运牵绊在一起的感慨。
萧子律低头看她若有所思的表情,疑道:“怎么?”
长生想了又想,还是决定问问他:“话说……你当真不怕我克你吗?”
问完,她又因为担心听到不喜欢的回答,挣开他的手,想要故作轻快地快走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却又被他拉住,听他几乎不假思索,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这不是克过一次了,还没死吗?”
直击心灵的一句话,令她肩头一颤,怔在了原地。
萧子律便也跟着停下来,侧身凝视她,在她热切而深情的目光中,温柔地笑笑,抬手拂落被风吹到她肩头的雪花。
长生忍不住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扑到了他怀里,产生了一种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寒冷、有多危险,只要与他在一起就很安全的想象。
萧子律一只手柱着紫檀木马头手杖,一只手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笑道:“好了,别闹,还在宫里呢。”
他的声线优雅淳厚,听得人阵阵酥麻,仿佛一股热流从耳根一直流遍全身。长生不由得燥热起来,轻咳一声,松手放开他,后退两步,又摆摆手,仿佛在说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萧子律也难得好心地没拆穿她,拉着她一起出宫去了。
年关将近的时候,二人终于在又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和铺天盖地的议论声中成了亲。
一袭盛装的长生惊艳了整个建康,萧子律微弯的笑眼始终凝视着她,眼里满是骄傲。
那一天,谢灵运特地带着谢麟和萧槿前来庆贺。隔壁公主府身怀六甲的广德也为长生终于嫁出去而松了一口气,由衷地道喜。
赌坊里的伙计们紧张得眼巴巴地朝萧府大门瞅,生怕萧子律立刻原地吐出三升血来。
长沙王和王妃哭肿了眼眶,连平日不善言谈、情绪内敛的刘义庆也在妹夫面前抹了两滴眼泪。
还有四样贺礼来自遥远的北方,其中一个是赵怀璧寄的长安特产,一个是宋安知寄的长广的海产,一个包裹上画着海盗的大头,一个则只放了一双银箸。
但是他们对于那天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眼中只有彼此。
午夜洞房花烛,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萧子律坐在长生身边,笑意盈盈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