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像和亲也没那么悲惨(第2/12页)

李敬闻言爽快地哈哈大笑:“那还不容易,郡主将来嫁到我国,每样都能尝个遍,想吃多少吃多少。”

“哇,好棒啊……”这下可好,长生想装开心都装不出来了,笑得十分抽搐,想要尽快结束话题,为此哪怕让她再回佛堂重新拜一次她都愿意。

奇怪的是,不知道李敬是不是看出了她的敷衍,嘴角虽然挂着笑意,猎豹一样闪耀的瞳仁中,光芒却黯淡了下去,说话的语气也没有方才那么激越了,只是彬彬有礼道:“郡主累了吧,在下就先不打扰了。”

长生可不想给人留下个刻薄无礼、轻慢异国使臣的印象,忙打起精神说不累,还可以再聊一会儿。

李敬本人却执意要先走一步。作别之时,这个白袍黑裘、笑容明朗的男子在佛堂旁茂盛的菩提树荫下期待地看着她,问道:“若是方便的话,郡主能否允在下参观参观您平常修复古籍工作?在下非常感兴趣。”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长生大方地答应了,约他改日再见。

他便高兴地作了个揖,在两排石雕佛像的注视下走远,留下丝丝动物皮毛特有的温暖厚重的香气。

萧子律没有再回来找他,长生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寻到自己的同伴。回去的路上还她在想着,万一李敬在瓦官寺走丢了怎么办,被魏国人绑架以挑起两国纠纷怎么办……想到魏国,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本是要去探查魏国僧侣行踪的,结果碰到李敬之后,完全把这茬儿给抛在脑后了,不由得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同行的长沙王妃不解地问她:“拍头所为何事啊?”

长生回答:“今天好像没有见到魏国僧侣。”

王妃不明白她找魏国僧侣干什么,不过很自然地抬起玉指,指指外面,道:“路上那些不都是吗?”

长生“咦”了一声,惊讶地挑帘向外看去。她发现从瓦官寺回去的这条错落着多座寺庙的山路上,星星散散地开了好几家供上山的香客们休息乘凉的茶棚。几乎每一个茶棚里,都能看到一两个胡人僧侣。他们有的在休息解暑,有的在与过路的香客聊天,有的在闭目打坐,生活自在安然,除了服饰样貌,与普通僧侣并无差异。

粗略统计,长生觉得这一路下来,少说见着了二十余人——这个数字可比年初在瓦官寺遇见的多多了。

说句良心话,她对这些魏国僧侣一直不放心,这种忐忑不安的揪心之感已经困扰她半年了。回到家中,长生终于忍不住去问父亲,对这些魏国僧侣的行迹有没有什么想法。

长沙王挠挠头,拿着根玉签,将自己院中那一排竹笼里的八哥、夜莺挨个儿逗弄个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是:“会不会是你太草木皆兵了?现今我们与魏国尚在休战,他们忙着统一北方,光死灰复燃的大燕就够他们喝一壶了。哪有空理我们?”

长生并不认为他们忙着窝里斗就不会惦记南下,毕竟江南物华天宝之地,怎不令人垂涎。魏国僧侣在建康大摇大摆随意乱晃的现象愈演愈烈,怎么想都不是好兆头。

既然老爹不理解她的忧怀,她又没有证据,不好出去乱讲,没办法,只好又去找刘义符说,盼望他能够有所共鸣。

刘义符听完她从年初观察到现在的情况,也觉蹊跷,摸着下巴,沉思道:“当真如你所言,确实让人觉得背后正在酝酿什么大阴谋。”

“对吧!”长生一拍大腿,觉得终于遇着了知音。

可他接下来又说:“但又或许没有,只是我们对其心存偏见罢了。”

“然而就算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后果也许就是我们不能承受的。”长生心中坚定地认为,现有的国界一寸也不能向南挪了,边境最后一道防线的所在地只能向北,再向北。

今夜月明星稀,浩瀚月华仿若在庭下铺了一地清雪,雪中盛开的夜来香馥郁芬芳。又如浅浅积水,竹影随着微风,在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拖着月白色长裙的少女苦恼地皱着眉头走来走去,任自己焦躁的步伐扰乱清风明月,为难道:“如果有证据就好了,可是到哪儿去找呢?”

她之前倒是“找”着过一个,但那是拿来骗萧子律的,不能算数。

对此刘义符也表示爱莫能助,毕竟自己连王府大门都出不了,要是能出去的话,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