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好像有点喜欢我(第4/18页)

长生从袖中抽出一方新绣的帕子,托在手上,递给他,道:“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只是上次渔猎,将军说起小时候养的鱼鹰,模样甚是怀念。长生回去后久久不能忘怀,便绣了一对在帕上,还望将军笑纳。”

原来当时自己言语间的细枝末节她都没有错过,是否说明她心里有他呢?赵怀璧心头一跳,有点激动,但还是板着脸,“哦”了一声,没有接。

长生又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也递了过去,道:“这个荷包里装的,是将军上巳时送我的山茶。回去后,长生亲手制成了干花,放在荷包里,味道还不错。总共就做了两个、将军一个,长生一个,可好?”

赵怀璧的心脏又扑通扑通跳了几跳,节奏比刚才更快了。他低头看着她左右手托着的两样物事,都能看出用了心,但都不能解答他的困惑,令他十分纠结。

长生看出来他有所动摇,趁热打铁,叹了口气,道:“先前阿槿绣了好几块一模一样的帕子,关系亲近的人都送了,萧三郎和我都有。但是长生比较笨拙,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只能绣一张,送给一个人,世间再无第二份同样的心思了。”

“仅此一块、一人、一份心思”这些话语,语气虽轻缓,却犹如重锤,重重地打在赵怀璧心上。顷刻间,所有顾虑都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被这重锤挤压出来的幸福感,迅速将他整个胸腔填满。

那一瞬间,他看着她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窥探他神情的样子,觉得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人儿,一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油然而生。不过他握了握拳,还是克制住了,换了一种表达热情的方式——将操练事务一股脑丢给宋安知,带她去吃好吃的。

他将她手上的东西都接过来揣好,红着脸道:“那个,既然郡主都亲自跑这一趟了,要不,臣请郡主去吃荠菜馄饨吧。”

“好啊。”目标达成,长生很高兴。

“郡主稍等,臣去换身衣裳就来。”赵怀璧说着,大步往回走,将身上的铠甲卸了下来。由于激动,解佩刀时,不小心掉到地上,砸了自己的脚趾。为了不在长生面前丢脸,强忍着没叫出声。

长生在一旁看着,忍俊不禁地掩嘴偷乐,觉得虽然他快三十了,长得也高大威猛的,心性却像小孩子似的,也很可爱,并为自己的计划成功沾沾自喜。

另一边,繁华的街市上,小贩背着背篓,沿街叫卖:“枇杷,新鲜的枇杷。”

刚好感到口渴的广德对于已被长生抢占先机浑然不知,听见叫卖声,抬脚眺望,只见那枇杷上还沾着露水,看上去新鲜可口,煞是诱惑,打算买几个来吃。于是她叫住小贩,悠然自得地挑起枇杷来。

此时此刻,在家害相思病害了两个月的杨五郎也正好出来透气。

却说不久前,他第三次写信向谢家子抒发情愫,说了就算做不了恋人也想做朋友、唯愿时常相见一类的话,结果收到一封谢二郎父亲康乐侯的亲笔回信。

原来谢二郎先写了一封,而后自觉写得不好,又找老爹代笔。康乐侯谢灵运何许人也,自是辞藻清隽、文采斐然。他挥笔作诗,酣畅淋漓写就一首五言,格式精简,意思也很明了:我儿子不想跟你做朋友,我们全家都不想跟你做朋友。

据说还朗朗上口,迅速在临川传开,变成了孩童口中吟唱的歌谣。这下可好,杨五郎追谢家子未果,还被整个谢氏拉黑了的事儿在两地家喻户晓。

杨五郎得知,怄得差点没吐血,在家又闷了好几天,差点投绳自缢。家中长辈看不下去,非逼他出来走走,换换心情,赶紧“改邪归正”,娶个合适的姑娘。

而今,他正巧来到市集,正巧看到女扮男装的广德那粉雕玉琢的侧脸。好看不是问题,要命的是,一袭白衣胜雪,身姿单薄,越看越像谢麟。杨五郎只觉那人生涩地跟小贩砍价这等俗事,也能让自己看痴了去,一时恍惚,竟跌跌撞撞地扑将过去,捉住广德的手便深情呼唤:“谢郎。”

广德吓了一跳,忙叫他放开,一旁的仆役也上前拉扯。谁料杨五郎已被心中痴念折磨得几近疯魔,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认定眼前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情郎,不肯放开,甚至激动之下跌坐在地,抱着广德的腿号啕大哭,控诉“他”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