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hapter 55(第5/5页)
车速几乎达到极限值,强烈的推背感将陆晚的上半身死死贴在座椅上,她无法动弹,也不想动弹。
如果可以不管不顾,陆晚相信,祁陆阳会带着自己同归于尽。
她是愿意的,她愿意陪他做一切事情。
但是不行。
等车开到南江国际机场公务机航站楼附近,陆晚再次打开手包,拿出支口红来。果然,才刚旋开盖子,祁陆阳就又要来抢。
这回,陆晚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她咬着牙死活不松劲儿,膏体在抢夺中被捏断,滑腻的红色染了两人一手,像两败俱伤的血。
陆晚比不得祁陆阳力气大,那根面目全非的口红最终未能幸免,也被盛怒中的男人扔出了车外。
“陆阳,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好不好?”陆晚看着自己被染红的双手,几乎要哭出来,“咱们能不能好聚好——”
“我他妈不能!”
说完这句,男人强行将车听到路边。他趴在方向盘上,不再做声,只余胸口剧烈起伏,深而重。祁陆阳肺管子像插着把刀,每吸一口气都带来无法忍耐的极限疼痛。随着脸上青筋突突地跳动不停,渐渐地,有汗从他额角流下来。
祁陆阳拉开门下了车去,随着门被人重重甩上,整个车身跟着抖了一抖。
陆晚向后靠坐,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陆晚感觉车身一沉,有人上来了。她睁眼,原来是买了湿纸巾的祁陆阳,他不由分说地拉住陆晚的手,帮她细细擦拭手上的口红。
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紧绷着,肌肉细微跳动,暴怒与悲伤像翻涌在地底的岩浆,是隐而不发,也是一发不可收拾。
在陆晚反应过来收回手之前,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什么?”
祁陆阳眼眶血红血红的,他执着陆晚的左手,强迫她平摊开手掌。
——女人掌心里,生命线上,平白“长”出了一颗小痣,黛青色,大小和祁陆阳右手上那颗的一模一样。
他起先以为是画上去的,却发现,怎么都擦不掉。
看陆晚不说话,祁陆阳又问了一遍,布满血丝的眼如鹰隼般勾住人,让她无法避开,声音居然在抖:
“迟迟,这是什么?”
“没什么。”陆晚很镇定,镇定到接近漠然,“你不是说它是好东西么?我最近不太走运,想要个福星陪着,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祁陆阳痛苦地合上了眼。
这几天过得像在真空的梦里,飘飘然,他根本没发现陆晚一直有意不在自己面前展开左手掌心,更没有发现这颗平空冒出来的痣。
陆晚的手被祁陆阳捧起来,覆盖在自己脸上。男人弯着腰,一动不动,没发出半点声音,让人从外部窥视不出什么。
感觉到掌心一股子濡湿,陆晚知道,那是滚烫的,灼人的,烧心的,不轻弹的,泪。她想拿开手,帮他擦擦,他不让,她便不再强求。
陆晚想起前几天那个深夜,他问她什么时候学会抽烟,她说自己没学会。
这是真的。
可陆晚有一句没说完,她啊,学会了点别的。
——她会撒谎了。
什么好东西,什么福星,都是假的。这颗痣不过是个执念,一个穷极一生都放不下的执念。
有个人把她藏在心底好多年,她便要把他纹在手上,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