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 43(第5/8页)

这人语气调侃,似乎葛薇就是个物件,不是活生生的人。

楼梯中间的陆晚浑身一僵,不自觉地侧靠在墙壁上:葛薇?祁元善?送到跟前?

这几个词汇相互关联,她在恍然想通了之前一直不明白的事。

那是三月初的某天,祁陆阳去了澳洲出差,陆晚起床后例行到佛堂给祁元信父子还有爷爷、邱棠上香,蓦然,她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陆小姐有心了。”

是祁元善。

他看起来比过年那次见面时精神了一些,依旧不怎么显年纪,儒雅内敛,深不可测,很符合某些小女生对成熟男人的幻想。只是眼神愈发冷冽了,散发出的气场压迫人心。

陆晚听祁陆阳说,因着没结过婚、无儿无女,最近几年祁元善一直在美国泰国等地寻求代/孕,也付诸了行动,可孩子不是在娘胎里就流产了,就是于出生后因为严重的先天疾病活不长久。

听到这些时,陆晚很自然地观察了下祁陆阳的神色,他失笑:

“这些可跟我没关系。你叔叔我再不济也不会朝孩子动手。祁元善落到这个下场,纯粹是自己作恶太多命不好,子孙缘浅。”

有消息称,祁元善上个月又飞了趟泰国,应该是仍不死心、还在尝试。不过陆晚很明白,祁元善此番来佛堂,绝对不会是突然顿悟要当个善男信女,给孩子积德。

她警惕地退到一旁。

何嫂及时追了进来,将人往外请,措辞并不客气。祁元善站住不动:“这里供着的是我的弟弟和大侄儿,我也姓祁,怎么就不能来了呢?”

见何嫂依旧不动,他沉下脸:“祁家的规矩你应该没忘吧?我要和陆小姐谈点事,下人得回避。在这个地方,我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你大可以放心。”

终于,佛堂里只剩下祁元善和陆晚。

偷偷藏了个烛台在背着的手中,陆晚握紧,看着他慢条斯理地上香,又拿起祁元信的遗像,拆开后面的木板,往里面放了几张新旧不一、印了字的纸片,最后,妥帖地还原摆好。

刻意当着人面做完这些,祁元善看向陆晚,年轻女人脸上堆满了敌意与戒备。他笑笑,说:

“陆阳这孩子,聪明,傲气,胆色不输任何人,还特别重感情,对你、对陆家人都是。要说有什么缺点,就是太多疑了,除了自己谁都不信……”

陆晚捏住烛台,冷然道:“这些不用你多嘴,我了解得很。”

“了解?”祁元善轻声重复。

见她笃定地点头,他笑着指了指祁元信和祁晏清的遗像:“恐怕你了解得还不够多。你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死的么?”

陆晚淡漠地说:“和我没关系的事,我没必要知道。”

“如果它和你的小叔叔有关系呢?”祁陆阳将祁元信的遗像拿起来,用指尖敲了敲,“关于祁陆阳的一切,好的,坏的,你了解的和不了解的,我全放在了这里。陆小姐什么时候想看,都可以。”

“这里面的东西,比你想象的还要精彩。”

说罢,祁元善缓缓踱到陆晚面前,她退一步,他便走两步,生生将人逼到墙角。

祁陆阳不堪回首的过去,虽然不会让这两个人分道扬镳,但足以产生嫌隙。他一向知道,越浓烈的感情越容易两败俱伤,而身边人的怀疑与不信任更是最大的杀器。祁元善大发慈地将陆晚打包送到祁陆阳面前,就是在等某场大戏上演。

杀人,先诛心。

潘多拉的魔盒已经就位,谁有办法克服这诱人的好奇?

面对祁元善,陆晚强迫自己昂起下巴对上他的目光,却在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祁陆阳老了之后的样子。

这两个男人,有着相似的血缘与外貌,以及一样充满野心又冷情冷性的眼。

她的背抵着墙壁,整个人不自觉地发抖:“我想知道的事情,会自己去问陆阳,不用你多事。”

“伯伯只是想多给你一个选择。毕竟有些东西,他不可能跟你说明白。”

“他不愿意说的,我不需要知道。”

“这么听话?”祁元善不置可否地笑笑:“但愿他对得起你的信任。”

说完这句他便作势要走,还没出门又转身回来,从钱夹里摸出张老相片,搁在空白灵位前。

轻轻抚了抚相纸上的人脸,祁元善嘱咐陆晚,仍滞留在那张脸上的眼神是难得一见的温和:“她叫邱棠,这辈子过得很苦,走得也急。你要有心就帮忙找个合适的相框安置下。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