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都是小镇做题家,差距咋就那么大?(第6/6页)

晚上下班,谢美蓝走出地铁,见丈夫照例站在电驴旁等她,一边刷着手机。他的脸被屏幕光照亮,因而可以看到鼻子呼出的热气。看见她,他冻得僵硬的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谢美蓝感动,这两天寒流非常厉害,夜里温度零下十八度,难为他了。

谢美蓝说:“不是跟你说我打车回去,不用等我吗?”沈磊说:“天太冷,怕你打不着车。”

谢美蓝坐在电驴后面,虽然有沈磊挡着寒风,耳朵却也被刮得生疼。仅仅过了十几秒,她的感动没了,换成了怨气。二十岁时,坐在电驴后面让男朋友载着是浪漫;三十岁还这样干,就是可悲了。她曾提议过要不要买辆车,沈磊说摇车号无异于大海捞针。她说他们同事就跟人租了车牌,三年五万。沈磊说有这个必要吗?一辆十五万的车一年折旧、车牌、保险等各种开支至少五六万,这还没提他们租的小区停车位那么紧张,车停哪里?买辆车,人成了孙子,车倒成了大爷。

她承认他说的话句句在理。他总是有道理,穷人的道理。路边掠过各种各样的车,人家为什么就不用考虑折旧、车牌、保险、停车位?为什么偏偏是她,要被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吹得头痛?她比别人差在哪里?又不缺坐在宽敞暖和的豪车里的机会。谢美蓝坐在电驴后,看着沈磊的背影,他的忠贞再一次令她鄙夷,并感到沉重。

忠贞也许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重要。没本事的男人才忠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