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6/11页)
“严大局长,我真没想到这是你们夫妻俩唱的双簧戏!一边是你在这里护着孟董事长的金矿;一边是他在那里扒着加工厂的厂房。我算是明白了,当官的本是一家人嘛,全不把百姓死活放在心上!”
梅雪迎上去说,“你老耿头胡说八道,你了解不了解情况?!”
严鸽扯过梅雪,转身向身后戴着头盔和防护镜的警察喝问道,“谁是你们的队长?!”一个身材魁梧的民警立即上前一步说,“我是马卫峰,分局防暴队长。”严鸽说,“你立刻带人撤下去,这是我的命令,非警务活动,警察不准介入,有什么问题由当地政府和职能部门做群众的工作。”
可马卫峰看看严鸽,却纹丝未动。
“你是不认识我,还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严鸽不禁心头火起,扯起嗓门冲对方喊道,“我以公安局长的名义,命令你立即撤离现场!”马卫峰做了个深呼吸,一个标准的原地转身,喊了声“立正”,刚要发令,又戛然而止。原来人群中突然出现了刘玉堂副市长,旁边跟着区长巨宏奇,背后是晋川政委。
“严鸽,命令你的警察保护金矿重地,对冲击金矿选厂搞打砸抢犯罪的,要见一个抓一个,马上把闯入禁区的无关人员清除出去,这是市政府的命令!’
“刘玉堂,我告诉你,《人民警察法》对警务活动有专门规定,绝不允许擅用警力作为拆迁工具!这样只会激化矛盾,酿成恶果,我提醒你玉堂,要为这里发生的一切负责!”
刘玉堂万没想到妻子竟然和自己公开叫板,他上前一步几乎把嘴贴在了严鸽的脸上。
“现在你要看清楚了,这不是拆迁问题,而是破门哄抢!推倒了黄金选厂围墙,叫什么性质?再冲进金融重地,马上要造成抢劫金库的大案,你立即下令做好抓人准备,执行政府通告!”
严鸽两眼直逼刘玉堂,没有丝毫退让,“我现在只有一种权力,就是下令民警立刻撤离,我执行的是公安部的命令,更何况群众的要求本身就有合理成分。”她头发一摆,不再理会刘玉堂,回身大声向防暴队长喊道:“马卫峰你还到底听不听命令?!”
刘玉堂前跨一步,也走到了马卫峰的面前,用手指点着对方,用更加不容置否的口吻说:“你公安局是政府的职能部门,你金岛分局的人员编制、办公经费、票子、房子包括你的帽子都是巨宏奇发的,你警察端的是我政府的饭碗,穿的是我政府的服装,就得执行政府的命令!马卫峰,你们分局管干部的政委在这里,要走,就把党票、警服、头盔统统留在这里!”
夫妻俩这场剑拔弩张的争论,竟让群情激昂的工人一下子安静下来,耿民走过来,握了握严鸽的手,说道:“严局长,我错怪你了,该打我这张老脸。”转而向院内的工人喊道:“大家都先回车间去,相信政府会合理解决咱们的搬迁问题,你们也要相信我这个法律顾问会依法代理你们的权益。”说完他踅回身面对马卫峰说:“小同志,你们也挺为难的,刘市长说你们是穿官衣吃官饭的,我不反对,可你们也是吃百姓饭,穿百姓衣的,自己就是百姓,是百姓儿女,莫说百姓可欺,今儿要是有人闹无政府、违法犯罪了,我帮你们抓他们;要是他们有道理,就要让他们说说话,摆摆理,你们呢,就按刘市长说的,人撤走,警服警棍放在这儿,这就是一条法律线,画地为牢,谁也不准进到选矿车间去,我负责保管你们的衣物,保证一盔一甲纹丝不少,行不?”
马卫峰神色激动地点点头,带头取下头盔,放下了警棍,眼里挂着泪光下了命令,随着整齐的脚步声,一队防暴警即刻没了踪影,只剩下一字排开的蓝色警服和圆形头盔。
场地的核心只余下刘玉堂和严鸽仍然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
耿民急了眼说,“你刘市长能不能让一步,要论国法你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严局长得听你的;要说家法,你夫妻俩意见不合,也应该协商不是,你玉堂就该礼让一步,你要是敢动粗,我可告诉你,甭看我老胳膊老腿的,也干过剿匪民兵,练得拳脚在身,你要是敢动严鸽一根儿头发丝我叫你立旗杆!”老爷子半真半假动了怒,竟然高高扬起了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