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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巨区长,这次可不不是为俺个人的事情!”他歪着脖子,越焦急反倒越结巴,“是养养、养殖加工厂的事情。”原来,为解决大猇峪村民因矿渣堆积毁田的问题,区政府与驻军某部对鲸背崖上那处营房签了租赁协议,准许村民在这里从事海产品加工生产,手续还是巨宏奇给办理的。严鸽听了把诧异的目光盯住了巨区长。

“严局长,我得如实向你汇报:养殖厂这次纳入政府总体规划范围,连同滨海大道两侧违章建筑统统要拆迁。刘玉堂副市长现在就在工厂坐镇召开现场会。因为你叫我,我就让副区长前去顶替,这不,他是第三次给我挂电话了,说刘市长点名让你过来,再不去就得送辞呈。”

“噢,那我得跟你一块儿看看去。”严鸽不由分说,很快夹起了文件包,巨宏奇想阻拦已经晚了。他们刚要离身,不料又给张麦年拦住了。

“严、严局长还有一件事情,通缉令借俺用、用一用。”严鸽点了点头,见对方把贴有邱社会照片的通缉令,装在了那个已看不出颜色的脏书包里。

刘玉堂副市长此时正在大猇峪乡镇企业养殖加工厂召开拆迁现场会。

工厂的位置就在距大船近在咫尺的鲸背崖上。确切地说,这里就是新建水泥大船与金岛的结合部,随着新建大船竣工,这里将与鲸背崖浑然成为一体。此处也是金岛与市区遥相呼应的制高点,从远处看,真像是只吸霓吐虹的巨鲸,头西尾东,雄视市区,面对着波涛汹涌的万里海疆,扼守在滨海大道一侧;尾部的余脉如遒劲的苍龙,一直绵延到金岛的纵深处。

当年备战时期,某部驻军的团部就设在这里。经过几十年的筑基填石和精心修葺,营区已颇具规模。其中的办公楼、营房宿舍和军需库房一应倶全。部队撤防后,这里移交给区政府代管,曾有一家木器厂租用,前不久经巨宏奇特批,为补偿土地欠款,改由大猇峪村开办养殖加工厂。由于养殖加工厂的废水排放严重超标,污染了海水,市区两级政府已经两次下令停业整改,都因经费拮据而搁置。

近日,区城建局又按照市政府的新区建设规划蓝图,明确这里为拆迁范围,并在工厂围墙四周用白灰刷上了大大的“拆”字,遭到厂里干部和职工的坚决阻止,形成对峙。由此又引发了滨海大道拆迁户的连锁反应:这滨海大道按新规划要修成十车道的宽幅路面,两侧的简易商业门店和居民住户大部分要搬迁,他们也在观察动向,与政府拆迁办软磨硬抗,使滨海大道在岛端形成了一个不可逾越的“S”形弯道,严重阻碍着大道的施工进度,迫使刘玉堂不得不亲自到现场解决问题。

现在,城建、公用、房管、土地、银行、公安等十几家头头脑脑们,连同被拆迁单位的负责人,都齐聚在这幢办公楼的会议室内,由刘玉堂主持会议听取拆迁进展情况的汇报。养殖厂厂长王喜此时满腹牢骚,声称厂内职丁一旦停工失业,马上又会拿着土地证到市里上访;乡党委书记更是面露难色,说大猇峪村民这几年已经成了无业游民,好不容易办了养殖加工厂稳定下来,如果断了生计,几百号职工连同家属将是很大的不安定因素,据说他们已经请了耿民做律师,准备拿着当初的协议和两级政府打官司,说政府朝令夕改,违法违规,要把区长、市长一块告上法庭。

刘玉堂黑着脸不做声,土地局丁局长说,原来已经划出40公里之外杨家湾的几百亩地供大猇峪村民耕种。王喜说,那是指山卖磨,早就泡汤了;刘玉堂问咋回事儿,环保局陈局长说,杨家湾已经列入小鱼坝自然保护区,退耕还林,原住户还要组织迁出,这决定本身就违着法呢。拆迁办又汇报了几家商业门店拒不拆迁的理由,居民们不仅没有搬家迹象,而且有的又搭起了厨房,搞新的违章建筑;公用事业局宋局长更是叫苦连天,称距离拆迁最后限定的时间只剩两天,市内大型施工车辆和机械已经开上金岛,一天支付几万元的费用不说,主要是影响工期,省建设厅尤厅长届时陪同主管省长检查施工进度,等于是撅着屁股等挨打,费尽千辛万苦争取来的一千万补贴眼睁睁就会被划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