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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钱算啥玩意儿?撕吧,声儿小;烧吧,烟熏火燎;擦腚吧,太糙;铺床吧,嫌硌腰!今儿咱们就老鼠日象——大搞,想赢就得先当爪哇国总书(输)记,输米输面咱不能输人格,来,破上了!”一下子,他推上了三堆五万元,孤注一掷了。
输赢,刹时变得认真起来,成了生死攸关的拼杀,赌场上顿时像灌注进了冷飕飕的寒气。谁都能计算,十五万元人民币,整整要五车好矿,能盖起一座楼,可以买一台桑塔纳!像是勾魂摄魄似的,五个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紧盯住庄家沙金手中的盖碗,碗中是三枚色子,随着晃动、走盘、停顿、掀开,啊,“双!”喊双的赫连山竟然兴奋地立起身子扭起了屁股,像一个放荡的舞女搔首弄姿,把两膝拍得山响;喊了单的柯松山和咬子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下子矮了半截,一头冷汗滴在台前空荡荡的桌子上。
“输尿了吧,敢再来不?怕是有豹子鸡巴也掖熊啦!”赫连山怪笑着,拍响了胸脯说:“今晚儿赢家请客,俺邀各位喝一盅,把这票子就酒喝了。”眼看着赫连山就要撤摊。
“慢着!”柯松山瘦小的身子挡住了赫连山的去路,向身后一招手,有人从门外拎进了一个红布包,柯松山扯开布包,呼啦一声将一堆耀人眼目的金块抖在了桌子上。赫连山见状鼻子里哼了一声,从对襟夹衣口袋里取出一个粗瓷碗底来,顺手从身后吧台掂过一瓶啤酒,咕嘟嘟一饮而尽。将桌上的金块拣出绿豆大一颗放在碗底。用啤酒瓶底贴着碗底一拧,随着咯咯吱吱的响声,金粒在碗底碾成了粉末。
“好,真金子!是那年的狗头金吧。”
“不错,够毒的眼力,纯正150克的品位,今天让各位见识见识,也让它派个用场,为兄弟们助兴!”
两人的对话使室内的气氛又一次紧张起来,谁都知道,六年前,就是为了争夺这窝坑口,几乎每个人都参与或听说过那次可怕的火并。
赫连山的身子扭动了一下,盘腿坐了下去,咬子看见他手边一闪,桌子底下放上了一把折叠刀。
“金子折钱,三斤二十万,全押上!”柯松山也坐了下来,咬子乘势在桌下也塞给了他一把藏刀,被对方迅速掖到了坐垫下边。
赌场上成了两个人的拼杀,剩下沙金、温先生和咬子坐山观虎斗。就在两人努着通红的眼球子盯住盖碗的时候。沙金突然止住了盖碗的摇动,正色道:
“我是庄家,有权发令:今儿赌的不仅是钱,还有人性,博彩要讲赌性。输赢自有天定,不能为赌伤了朋友和气,你们听我的话便开赌,做不到,立马尽兴而止!”说完将柯松山的金块向他怀中推了一把。不料这话把柯松山激得面色喷红,顷刻把那堆金块重又推向桌心:
“我柯松山输赢拿得起放得下,拳头上跑马,肚皮上插旗杆,决不会因赌生事,你尽管开盘!”
沙金特意把碗中色子摇得山响,然后戛然而止,轻放在桌上,打开碗盖,柯松山又输了。
赫连山得意洋洋,脱去大褂,用桌下那把折叠刀贴着桌面把金块尽刮在大褂内,打了一个包,和鼓囊囊装满钞票的塑料袋堆放在一起,拿眼瞟了一下柯松山,扬起宽大的下巴说:“咋样,服不服?不服,尿一裤子!”说罢哈哈怪笑起来。
“来!怕输是妞生的,赌!”
“要现钱,要金块,你手里有吗?”
“我赌矿,919坑口!”
这一下子,不仅屋子里的人,连赫连山也惊住了,谁都知道,919坑口经过六年前那场浴血争夺,柯松山与赫连山仍各有一半开采权。这是金岛含金量最高的矿脉,人称“印钞机”,谁拥有它的开采权,将意味着富甲全岛。
“赫老二,你敢赌吗?谅你连人带家当打捆也赌不起吧?!”这次轮到柯松山笑了。今天赌场不准带保镖,并且有咬子塞过来的那把刀攥在手里,他—点也不怕赫连山,论自己的实力,他兄弟五个,加上叔伯兄弟十人,还有大猇峪村几十家股民,是在金岛唯一敢与赫连山叫板的矿主。
一直默默观察赌场阵势的温先生,这时候站起来,操着半生不熟的粤语向双方拱拱手说:“二位的豪气我温某十分佩服,这些年我到过世界上各种赌场,参加过赌马、赌犬、赌金钱、赌房产,唯独没有见过赌坑口的。今天我也算开了眼界。我在澳门时,一位书法家给我写了一幅字,我也念给各位一助赌性,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