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双煞(第5/15页)
“行了,说重点。我起了疑心,就开始调查。这事你得对机会啊,你权限就那么点儿,不能蛮干。”“王语纯。”我说。
“其实在此之前,还有一回,”宫立国说着,拿过了桌面上那只绿色的文件夹,“这你可以带回去看。我给你影印的。”
我接过来,他继续说道:“那回是一个叫李岩挺的人,经济类案件,“无头'也插手了。我就调查李岩挺。他跟王树响是什么关系呢?他是王树响妹妹的丈夫。”
我长出了一口气。
“是不是太无巧不成书了?”
““无头'怎么知道你怀疑他的?”我碾灭了手里的烟蒂。
“还是你了解他啊,他这人,极看重自己的仕途,防心也重。你也会看人,你见孙淼一回怼他一回,是嗅见他身上的味儿了吧。”
“原来如此,”我摸了摸鼻子,“你这回出事果然是拜他所赐。他还挺能演的。”宫立国叹了口气。
“这基本就是实锤了,但是没有证据。你最终也没拿到证据是吧?不然怎么得咱仨凑诸葛亮呢。”
我说着,开始翻看文件夹,宫立国整理得很细,别看平头哥长得粗糙,文书工作真是细腻。我翻看夹子,他也没再说话,我就往下看,一页跟若一页。翻到后面,这里面提到了一点—跳楼自杀的嫌疑人在被带去指认现场的前一晚,看守所内餐厅的监控丢了一段时间的存档,记录是设备故障。
我抬起头来,文君跟宫立国都在喝酒,我背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印证跟猜想不同,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但这如何求证呢?这么想的同时,我又看向他们俩,忽然知道他们为什么来“拉拢”我了。我在这里面要充当什么角色呢?出首是不需要我来的,宫立国可以。我在心里一圈个儿,懂了—我得去跟师父交代。打预防针。
把戴天拉下马,师父他……
倘若师父被撼动,光明队长..
文君是光明队长的人。戴天反复跟我强调不要跟她接近。光明队长多少是有些忌惮师父这一脉人堀起的。文君卧在我身边儿,真就是为还宫立国一个人情吗?双面间谍以她的聪明才智足以胜任。
“大刘儿?”
我回过神来,文君正关切地看着我。“啊….”
恍然回神,我才发现自己的思想跑得有多偏。太可怕了。什么叫潜移默化?这就是潜移默化。跟戴天接触多了、共事久了,思维竟然要跟着他跑了。他那套权谋几乎都要把我洗脑了。这回他还高明了,打起感情牌了,不知不觉中,好像曾有过的兄弟情谊又回来了。也不是情谊,我俩真说不上有情谊,从前经常打得跟热窑似的,说打也不对,是我单方面攻击他吧,我性子急脾气暴,他相对来说就含蓄内敛或者说忍气吞声。我这人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我欠他的,那个恶劣玩笑在年轻时代我好像还觉得就那么回事,可人到中年,洗练了人情世故,我是真的内疚与自责。怀着这种心态,我还刚好就进了他的培养皿。那个瞬间我怎么会那么想呢,以他的思维模式去想?我师父是谁、他是怎样的人,我不清楚吗?戴天若真凭实据地被证明犯下了这种欺师灭祖的原罪,头一个“打爆他狗头”的肯定是师父。且不说他跟杨师伯的情谊,就单凭他的刚直不阿,他都能打爆戴天狗头一百回。我到底在怀疑什么?我不怀疑师父,难道要去怀疑光明队长吗?我怀疑文君不就是在怀疑光明队长吗?我对得起他对我的肯定与栽培吗?他跟师父俩人就算有这样那样的矛盾,那矛盾属于个人吗?师父有一天想过争权吗?光明队长虽然有点小心眼,他又可曾害过师父吗?我居然轻易就被戴天蛊惑了?他是一个争权夺利的人,他会把问题复杂化看待,但我却不会。
可与此同时,我又非常纠结。戴天有戴天的问题,他的问题我看得太清楚不过,但其实我看得也有失公正,就因为我深知他那些臭毛病,打心里我就对他否定、否定、再否定,事实却是一再打我的脸他也会扛起熏担,也会为兄弟们争取权益,也会刚起来还事实一个真相,也会享出他的仕途之路做赌注去为我们撑起一片天。这也都是事实。他没我想的那么浑蛋。我刚开始试着去接纳他,现在就要一巴掌去把他给拍死吗?在一切只建立在推测的基础上,在没有决定性证据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