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苦荞(第3/10页)

“那我也发个言。”王勤站起身来,从我手中接过了笔,在白板上写:围绕中心现场继续扩大搜索面积,力争找到尸体的其他部分,头部和臂部。

“还要力争找出第一现场。这是个抛尸地,不是杀人现场。”我补充道。王勤就着我说的,继续在白板上写。

“关于这个,我有个很迷惑的地方。”夏新亮终于把湿巾扔进了垃圾桶。

我很怕他再扯一张继续擦,看得我都焦虑了:“你别再擦了啊,再擦我都要窒息了,还不如他们呕吐二人组呢。”

“迷惑指的是?”王勤显然是替他偶像站台,让我边儿靠。

“目击证人提到的血迹。这个现场勘查人员做了鲁米诺测试,确实就像她反映的,血迹有一个轨迹,最终延伸进了厕所里。但是它的源头非常突兀,横空出现,没有来时候的轨迹。这说明抛尸的人,在抛尸的时候,使用了交通工具。但是那个地方非常狭窄,车是开不过去的。我起先怀疑会不会有人走高速路下来抛尸,毕竟考虑到那个地理位置,但是越想越不对,车开不到厕所那儿。尤其那地区毕竟还是一个生活区,虽然是春节前后,但停个车还是挺扎眼的。对路过的人来说,哪怕一开始觉得这是个抛尸的好地点,接近之后就会发现不合适,这可是抛尸,不是随手扔垃圾,都会比较慎重。”

王勤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把这个可能性排除掉,我寻思前来抛尸的人,至少应该对这片区域不陌生,这虽然不会缩小嫌疑人的范围,但是结合没有来路的血迹,它能缩小交通工具的范围,至少他能采用小型、便捷的交通工具接近公厕,这也从侧面说明,他来这个地区还挺方便的,他跟这个地区有某种联系,对吧?相互佐证。再回到最开始那摊血迹,它明显是流下来的,从高处流下来的。顺着什么流下来的。既然知道厕所是抛尸现场,而非杀人现场,尸体又是被某种交通工具运来的,我就琢磨它会是个什么样的交通工具。”

我认真想了想:“那可能性可太多了,从日常的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到推沙子水泥的手推车,高度都相差不大,不好判断。”

“而且还要考虑到抛尸人的停留时间,他停的时间长短,也会影响那摊血迹的大小,不仅仅是高度。”王勤说。

“所以我觉得咱有必要做个实验。如果能大体推算出运送尸块的工具,虽然附近没探头,但是我们可以扩大范围找探头。”夏新亮说。

“是个想法儿,”我点头应允,“那这样,你去技侦那边,请他们配合你做实验,顺便咱送检的烟头、粉末,也得拿结果,这你都负责。然后抽空跟小张联系,了解一下他对死者进一步的检验结果,希望他能给咱提供死者的死亡原因和死亡时间。”“没问题。”

“王勤,咱俩跑一跑,查一查我刚提出来的物证的两个方面。褥子、库尔勒香梨包装袋。”

眼下有什么工作能做,就做什么工作,这是我干刑警以来就养成的习惯,看上去再渺茫的、再小的线索,也不放过。案件永远不会自己解开,但是它始终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叙述着答案。心态一定要稳,就当作是排除法,没收获很正常,有收获不就是惊喜了吗?

冷水如期而至。

首先,这个床褥厂家没能有所收获,是个假货。正经春娥牌床褥厂家看了我们提供的照片,表示一看商标就是假货,就是一些地下作坊粗制滥造的。看手法是广东货,这种货都是在批发市场、杂货店里卖的,没正经渠道。这仅能说明一点问题—犯罪嫌疑人的生活层次不高。

其次,对卖梨的老板进行询问。这个老板叫许峰,三十四岁,安徽人,腾达果品有

限公司的食品袋是他公司的,去年开始投入使用,至今为止一共做了五批,成批成批每次做很多,它是给果品打包用的,生产线在北京。许峰是库尔勒香梨的一级代理商,他把这些梨、袋子发给北京各大批发市场,警如新发地市场、大望路市场、海淀明光寺市场、八里桥市场,还有东郊市场,然后这些梨和袋子还会继续往下分,去往全北京的水果摊档,所以出现这个袋子也不是主要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