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6/7页)

可只因为这一点发现和怀疑就要杀人的,恐怕也只有容决了。

蓝东亭脑中飞快转着许多念头,口中说出的话却是不紧不慢,“尤其是,长公主大约会恨摄政王一辈子,再也不同你相见吧。这对摄政王来说是不是期待已久的解脱?这门婚事到底能从你头上揭去了。”

“蓝东亭!”薛嘉禾不知蓝东亭为何此时还要挑衅容决,立刻出声喝止了他。

容决拉弓持箭的手稳如泰山,杀机在箭尖拧成一点寒芒,他紧盯着蓝东亭,开口问的却是薛嘉禾,“我杀他,你会恨我一辈子?”

薛嘉禾避其锋芒不答,顿了顿只道,“我嫁给你,你便不造反。若你要毁约,就一切都作罢。”

容决不为所动。他知道只要自己的手指一松开,箭矢必将贯穿蓝东亭的脑袋,这等同于谋逆无异,而正如蓝东亭和薛嘉禾所说,他一毁约,本就是先帝赐下的婚约自然也是形同虚设。

容决觉得自己本该是高兴且松一口气的,可眼角余光里定定站在那儿的薛嘉禾却刺痛了他的眼睛。

叫她没有了名义束缚,好跑去找她幼年那个竹马双宿双栖?

容决冷笑,手腕微微一扭转,箭矢疾射而出,在薛嘉禾小声的惊呼中精准地从蓝东亭耳侧凶猛地擦了过去。

蓝东亭下意识地闭了闭眼,而后一摸耳朵,果然已被刮出了鲜血。

“这是警告,蓝东亭。”容决放下弓,眼神阴沉,“你的心思,我看得一清二楚。”

他说完,又扭头深深看了薛嘉禾一眼,竟就这么作罢转身进了自己的帐篷里。

薛嘉禾长出一口气,让绿盈上前去检查蓝东亭的伤势,听得后头容决帐篷里传来什么东西打碎的声响,也只是略略回头不在意地扫了一眼。

萧御医总背地里说容决是“狗脾气”,薛嘉禾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

蓝东亭极为淡定,他擦了擦脸颊耳廓出的血,反过来安慰薛嘉禾,“今日之事应当传不出去,秋狩中刀剑无眼,我随意找个借口搪塞他人便是,殿下不必担心。”

薛嘉禾隔着几步瞧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叹了口气,“方才真是太惊险了。若还有下次,你不要再这样挑衅他。”

蓝东亭温声应了是,退了一步道,“臣先告退了。”

“寻御医看看伤势。”薛嘉禾叮嘱完,等蓝东亭缓缓离开,才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那一盆子她原本期待不已的鹿肉已被御膳房派人取走,可这会儿的薛嘉禾却已经有些失了胃口。

她有些头疼地坐了下来,喝了一口绿盈倒的参茶,才道,“我是不是刚才该和容决服个软的?”

绿盈小心地瞧了眼薛嘉禾的脸色,没直接作答,而是道,“殿下……您手上的伤有些显眼了。”

薛嘉禾无所谓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绕了一圈的红痕,它已开始缓缓转为青紫色,就在小臂的下半截,动作间极容易露出来叫人看见,这倒是不太方便。

“过几日就好了,你去找找有什么首饰护具正好能挡得住的。”薛嘉禾想了想又道,“拿个鸡蛋来揉揉便是。”

绿盈提议,“不如找萧御医来看看?方才那般……免得将殿下气病了。”

“哪里这么容易就气病。”薛嘉禾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摆摆手让绿盈去了。

随行的萧御医不消两刻钟就带着药箱匆匆赶来,先是上下打量了一阵薛嘉禾,才松了口气,“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薛嘉禾伸手给老御医看,“就是和容决起了两句口头争执,这个留着怕叫人看见。”

她的肤色本就苍白,这会儿一圈红红紫紫的淤伤环绕在手臂上,隐约还能看见几个手指印,简直有些触目惊心。

萧御医看得嘶了一声,瞪眼道,“这是摄政王干的?”

他话音刚落,外头宫人小步走进门来,低声道,“殿下,摄政王派了侍卫来送东西。”

薛嘉禾眼也不抬,“说我不要,让他送回去。”

萧御医动了动鼻子,像是闻到了空气里的什么味道,倏地转头朝门口宫女手里的盒子看去,眼睛一亮,“殿下,这可是疗伤圣药,太医院里也不多见,涂上这个,您的淤伤只要一两日就能消失了。”

“我不要他的东西。”薛嘉禾仍旧固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