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6/7页)

林倾白的脸色苍白,映在昏暗的烛光里却有些看不清,他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

周侍郎向林倾白又请示了几句,便告别出了云王府。

林倾白一人坐在案几前,望着桌前的那本夏家家谱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上面记载了夏家每一个人的生辰时间,而夏景阳的年岁正好与郗安相符。

林倾白觉得不可能,他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心中暗自的嘲讽道自己查案子查的脑子都出了问题。

郗安是他从小一直带到大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郗安的为人,不过是位置一样的一处伤疤,他怎么就会将这事情联想到郗安的身上。

即便是从苍门几次的作案中,朝中确实有人是苍门之人,且身居高位。

那也不可能是郗安!

若郗安的身份真的成疑,那他怎么可能在潜州浴血奋战四年,为何为阜朝效力?

就算阜朝中任何一个人可能是内奸,可能是叛臣,那个人也不可能是郗安。

林倾白的手指用力的掐着掌心,他不断的劝慰着自己,忘掉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

夏景阳自己从悬崖上摔死了,摔成了一滩血水,不在世上了。

当年太上皇恨夏家恨的入骨,即便是夏景阳摔成了碎片,太上皇也定会将他一点点拼好,辨认此人是否为夏侯爷嫡子,不放过一点点蛛丝马迹。

并且就算退一万步,当时死的人不是夏景阳,那夏景阳一个六岁的孩子也不可能从北疆的潥阳城一直走到京城。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林倾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可能不可能,这些都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到了深夜,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走到郗安的寝室前。

冥冥之中像是有人在牵着他走,让他的理智与克制起不得半分的作用。

夜已经深了,郗安的寝室大门紧闭,里面黑的看不见一丝的光。

郗安已经有许多日没有回来,连道路上的烛光都少点许多盏,倒是院中的小白一听见林倾白的脚步声就赶忙的跑了过来,冲着林倾白摇头晃脑。

林倾白望着郗安的紧闭的房门,他望了许久,心中一次次的在告诉自己快点回去。

可是那道门却像是施了法术一般,他越是劝着自己放弃这个想法,不要去打开那扇门,但心中那种念头越是强烈,将他折磨的不堪重负,不安的快要将他逼疯了。

最终林倾白沉沉的闭上了眼睛,推开了郗安的殿门。

殿内的案几上已经落了一层薄灰,上面放着一些书册。

林倾白点燃了案几的烛火,拿起那盏微弱的烛光走到郗安床头的衣柜前。

郗安的殿室林倾白并不经常来,以往都是小丫鬟进来打扫。

郗安的房间哪里都可以随便看,唯独衣柜被他上了一把大锁,没有人可以打开。

林倾白曾也好奇过,问过郗安衣柜里放的是什么。

郗安笑着对林倾白说,里面放的不过都是林倾白赠予他的礼物,他不喜欢让下人们触碰,于是便将礼物都放在了衣柜里保存。

若是郗安当真有什么秘密,那定然是放在这个衣柜里。

林倾白望着那个被紧锁的衣柜,抬手拿起来郗安床边挂着的一把宝剑。

那把宝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锁在剑下应声而断。

林倾白收好佩剑,打开了郗安的衣柜。

衣柜里很整洁,果真如郗安所言,放的全部都是林倾白送给他的礼物。

林倾白举着油灯,挨个的扫视着里面的每一个物件。

从郗安六岁时他给郗安的每一个碗碟,每一件衣服,每一个小玩具,哪怕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也被郗安收在了这里。

那些物件大多因为年岁久远有些破旧,却依旧被擦拭的干干净净。

林倾白看的有些恍惚。

他只要看见那些东西就能想起当年郗安六岁的模样,一点点的长大,长到如今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林倾白望着那些东西,一点点舒下了堵在心口的那口气。

他觉得自己的怀疑真的是太可笑。

他什么时候也开始捕风捉影,不问缘由的怀疑,像个神经病。

更何况他怀疑的人还是自己徒弟。

林倾白的手抚在柜门上,心中思考着待郗安回府后他要如何解释这个衣柜门锁的事情,才能不让孩子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