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败犬哨兵(第3/4页)

谢沉鹿瞳孔一缩,那是,楚倦的背影。

大雪纷飞让人看不清是在哪里,楚倦一身黑色大氅环抱住一个人,那是亲昵至极的姿势,依偎在他怀里的是一个身着青衣的青年,像是累了被心爱的人珍惜的抱在怀中。

然而下一刻偎在楚倦怀中的人却缓缓滑落了下去,直至轰然坠落,大片大片的鲜血透过衣衫漫入雪地当中,犹如雪中红梅,艳丽的刺目。

刚才温柔环抱的人以手为刃,贯穿了怀中人整个胸腔。

那抹黑色大氅踉踉跄跄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茫茫风雪当中,灼热的鲜血依然在雪中蔓延着,心口洞穿着一个窟窿的人生着一张与他一般无二的脸。

那赫然是他自己,谢沉鹿。

楚倦,杀了他。

长剑轰地击碎了平滑的冰镜,冰块四碎犹如鲜血四溅,谢沉鹿面沉如水,伸手逼近果实。

“你会后悔的,他总有一天会杀了你!”树灵拼命摇晃树枝,企图挽留自己唯一的果实,但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犹如天堑难以逾越。

“聒噪。”手持神剑的人面无表情。

手腕用力,果实应声掉落进他手中,他小心的把那碧绿果实贴在心口,是沁入心扉的寒意,他嘴唇颤动片刻,才魔怔一般开口。

“不会的,殿下,舍不得的.......”

殿下,怎么会舍得杀了自己呢?

来人一身白衣,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哪怕只是单单站在那里就已是天地的焦点,只是人似乎格外瘦削一些,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置于门上,隐隐可见门框上的几缕裂痕。

——竟是生生将天隧玉门徒手捏出缝隙。

而半坐在冰棺里的人抬眸看他,目极深,眼极沉,一身华贵的单薄寝衣拢在身上,乌黑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肩胛与冰棺上。

漆如曜石的眸子里依然如三百年前一般,满满当当只装了他一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谢沉鹿想,他是不是又被人算计陷入了什么逼真的幻境。

他一步一步踏碎稀疏的阳光,平素端重自持的面具只在顷刻间就摔的粉碎。

他走的极慢,明明心里是迫切的,却又生怕这当真只是他的一场幻梦,可哪怕只是幻境,他也希望这幻境的时间长一些,再长一些。

也许是太微宫是真的太冷了,连他的手掌也发起冷来,他抬手似乎想碰一碰眼前的人,然而近到眼前却又犹豫了,生怕自己一伸手就打碎了这难得的好梦。

半晌,高高在上的人半跪在冰棺前哑声道:“殿下,我是在梦中吗?”

那声音嘶哑又颤抖,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惊扰了这失而复得的人。

微微发抖的手到底还是伸了出去,他想,就算是梦境他也应该去碰一碰殿下的。

可出乎意料的,他伸出去的手却没有落到实处。

——楚倦避开了他。

那个从来不会避开他,哪怕他身中魔毒全身溃烂都抱在怀中一刻不离,哪怕他持剑所向都未曾避开他的人偏过头,避过了他的触碰。

半坐在冰棺里的人双眉微皱,疏离而漠然的看着他,似乎有几分迟疑,半晌才哑声问。

“你是?”

谢沉鹿伸出去的手骤然僵在了半空里。

他想,太微宫果然是极寒之地,好像只是一阵风过,冷的他的心窍都一寸一寸冰凉了下去。

——

天医在太微宫外拢着袖子交头接耳,对于楚倦能够醒来的事啧啧称奇。

龙族龙角可谓一生灵气之源,伴随龙族而生,龙族一身是宝,唯有龙角最为珍贵,仔细算来已是龙族的一条命,楚倦失角以后本已魂魄消散于六道之中,此番竟然能够醒来实属奇事。

不过天地之间密辛无数,也说不准是内君使了什么苛刻的法子才救活了太子。

——毕竟内君这三百年来有多疯众人也是有目共睹的。

只是可惜了......

消息灵通的扫洒仙童偷偷跟相好的仙子咬耳朵:“最近可不要去太微宫那边,最好啊也避开内君,不要碰上......”

仙子竖起耳朵,讶然不解道:“太子殿下不是刚醒么?按理说内君该是正高兴的时候啊。”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仙童叹了口气,颇也有些唏嘘,“太子殿下记得所有人,单单把内君给......”

“给什么呀?”

“太子殿下把内君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