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4/6页)

周崇礼倏地抬头,随后冷静,“什么事?你知道什么事?”

傅安娜冷笑,“我知道你是光大的CEO,也知道你在职场上是怎么利用你的职务之便占女下属便宜的,也知道你是怎么故意把人灌醉再带回家的。”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冷的像刀,“那些被你欺负的搞不过你,但你要是觉得我也这么好欺负,你试试。”

说完她转身就走,擦肩而过的时候,步子微顿,看垃圾一般看他从下到上再看了他一次,“真是烂透了。”

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内水池声哗哗响着,傅安娜用力搓着刚刚被摸到的手腕,直到手腕被搓的发红,她才憋着一口气拍了一下水。

看着镜子里满脸怒气的自己,自氤氲的灯光下慢慢从穿着黑色高定长裙变成,红着眼怒气冲冲穿着职业装的自己。

时光仿佛瞬时回到了她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刚刚进入公司实习,一腔热忱。

为了一个项目,她熬了无数个夜,漫漫长夜靠着一杯一杯苦涩的咖啡撑下去。

异国他乡,新年之夜,没有家人和熟悉的朋友,吃着随手买的冷了的披萨,看着方案一点一点的核对更改润色。

到最后成功和对方敲定下来的时候,她的外国老板拍着她的肩说,果然你够美丽连合同谈下来都比我们容易。

一句话把她所有的努力归功于,漂亮。

她为自己辩驳,但根本没人在意。

同期进来的实习生,公司里的那些同事,他们也根本不在乎她做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

他们永远关心的都是,你今天的衣服看起来好漂亮很贵,你家里应该很有钱吧?

后来有一项重要项目和多家公司合作开展,当时进公司的实习生都在,就她不在。

她去找老板,想得到一个理由。

老板就说了一句,我们不需要太多女性。

不需要太多女性。

这也叫理由?

简直可笑至极。

二十二岁的她在洗手间发泄情绪,眼眶通红不肯落泪。

工作牌被她扔在垃圾桶里。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不公平。

她最后选择离开那个地方,那个国家。

回国以后,她的父亲语重心长的和她说,安娜,你太较真了,有些时候你没法改变什么,睁一只闭一只眼就好了。

但什么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她傅安娜之所以有底气摘下工作牌,什么都不说的就离职走人,是因为她拥有一个好的家庭。

但那些跟她有一样遭遇的人呢?又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和她一样幸运呢?

她又怎么说服自己如果身处在那样的环境里能视若无睹睁一只眼闭只眼呢?

22岁的傅安娜做不到。但她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窗外吹过一阵夜风,裙摆随风起舞。傅安娜眼前模糊了下,看见了自己胸口佩戴着的翠绿色宝石坠。

她摸了摸那颗绿色的宝石,转头看向外面的夜色,想起那人眼角的伤。

她突然很想知道那个人在做什么。但也只是一瞬。

-

荣家本家。

盘山公路一路蜿蜒曲折,林茂在前面开着车,开过一段又一段的盘山公路,最后看到一个偌大的庄园出现在眼前。

庄园大门敞开,林茂紧张的将车开进去,看着七八个人匆匆赶来,领头的人穿着管家服。

林茂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僵直坐在主驾驶一动不动。

后座的人半天也没有下车的意思,外面的人就静静的站成一排等候。

太安静了,安静到林茂能听到自己腕表的转动声,他低头看了一眼,十二点了。

这时后座的车门打开,林茂看到男人低着头下了车,面色是他从没见过的冰冷。

荣少的脸色好差。

他心想。

送人来的路上,敬总就发消息叮嘱过他,让他在送荣少回本家的路上最好一句话都别说,什么噪音都别发出来。

现在看来,敬总的嘱咐简直太有先见之明了。但是他真的很奇怪啊,为什么荣少回自己家这么不高兴啊?

林茂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庄园。还没正式进门就能感觉到这雕廊画壁的瑰丽,像是古罗马的中世纪皇庭一样,是林茂不敢想象的富丽。

不愧是荣家。

所以荣少为什么脸色这么不好呢?

林茂能感觉出来的,荣家的管家自然也能感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