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3页)

第二天上数学课时,那个秃顶的老师又开始、又开始谈妓女。

庆虞扭头去看打瞌睡的余帧,发现他真的太瘦了。

在笔记本上乱写乱画,心里想,美德是浮于表面的,当品德老师上课时,你完全可以酣睡,但这并不影响你做人。

每个人都有做坏人的天赋,就像她,听了那么多的美德,看了那么多的书籍,但仍然可以在关键时刻做一个缩头乌龟,别人只是比出一根手指,她就胆怯的像是看到了一把枪。

当年在北溪看到养老院时如此,听到爸妈指责那条可怜的生命时也是如此。

自从死过人以后,学校开始了热爱生命的课题宣传,但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在她耳中都可以浓缩为四个字:自杀有罪。

课间操的时候难得的跟季岚撞上,她们说了会儿话,她心里有浓烈的倾诉欲,在快要上课时,她着急忙慌的说了句:“我可能得抑郁症了。”

季岚愣了愣,半天没说话,铃声一响,两人撒腿就跑,跑回各自的教室。

季岚觉得她在开玩笑,她从她的眼神中推测出来的。

这节语文课她没怎么听,直到老师给出十分钟时间,让大家写阅读四大名著的观后感。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舌头冰冻,感觉嘴巴张不开,即使张开也说不出话来。

她想丧失一切功能。

语文老师钟爱她的作文,不经同意抄起她的笔记本便念了出来:

“读《西游记》有感,西游记被封神演义抄了,《封神演义》真不要脸,抄词抄句就算了,还窃意。西游记讲佛教道教之争,封神演义讲阐教和截教相斗,没意思,尤其是哪吒剔骨还父、割肉还母那一段,太扯了,好扯。孝道如此。儒家好害人。”

语文老师是个特别温柔的绅士,读完后笑了笑,说:“我从你的句子里看到了你的怒火和偏激。但庆虞,老师要告诉你的是,死亡不在于方式,有的人选择崇高而已,死亡本身并没有错误,也不应该被批判,死亡被很多哲学家视为荣耀,而我们的家长和同学都不是哲学家,他们说的不算。”

他看透一切,把笔记本递过来时,纸上还留有温度。

庆虞短暂的快乐了一会儿,晚上回去后继续做噩梦。

她偶尔在看到外面的黑夜时会想起余帧,他应该刚学习完,才准备睡觉,但是她睡不着。

听班里一些同学说抽烟会让人兴奋,兴奋过后就是疲惫,她也想尝试一下,之后也许可以改善睡眠。

实验班很受重视,大部分都是年级前五十名的好学生,只不过后来又塞进来五六个富二代。

他们高大威猛,但长得奇丑。一下课他们就会坐在桌上,毫无礼貌地将腿翘起来,点评哪个女生最近又发育了的胸部。

只要听到他们说这些,庆虞第二天一定会早早来教室,主动值日,扫地时单绕过他们的座位,往他们凳子上踩几脚。

又怕被发现,赶在下一个人来前亲自擦掉。

散打教练说她现在已经可以打倒一个发育中的男性,她很期待那一天,尤其是看到家里那条大狗,她便想主动去缓和关系,把它牵出去,咬他们。

这一天上数学课,那几个男生好像起了什么争执,差点要打起来。

之前他们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就是因为家里有钱才能进这个教室,他们也不是来学习的,上课睡觉也不会有人管,于是跟老师们默契的过着人鬼殊途的日子。

但今天他们有内部矛盾了,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

数学老师连妓女挣钱都要数落,怎么可能会对这个场面视而不见。庆虞倒也希望他能过去把那几个东西收拾一顿。

但是没有。

他挑中了同样坐在后排,学习成绩处于中下的一个男生,把他拎起来教训了一顿,还把班主任叫来,说这个男生不认真听课,让他滚出实验班。

男生被叫了家长,他的父亲穿着破烂的军大衣,脸上全是皱纹,班里同学都围过去看,最后他把自己的孩子牵走了。

不知道是转学还是退学,后来没听说过了。

庆虞按照往年的升学率算了一下,这个男生如果继续在实验班学习,他一定可以考到一中,再按一中的本科率计算一遍,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一定可以考上一本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