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6/8页)

唐梨会是在乎这些的人吗?

要不是派派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唐梨还盯上了宴会厅里剩下的点心。

她本来打算把楚迟思爱吃的全都打包起来,一大袋子地扛回车里,被宴会经理声嘶力竭地拦下了,这才作罢。

唐梨抽出些面巾纸来,小心地叠成一小块正方形,倾下身体,帮楚迟思擦去脸上的血痕。

楚迟思闭着眼,长睫细密。

唐梨不敢去动后颈被划开的腺体,只能用矿泉水润湿一点点纸巾,帮她擦擦其他的地方。

纸巾染上淡红,一点点地擦拭着眉眼、鼻尖、唇畔,让她剥出个细白漂亮的美人来。

唐梨有点满意,收起纸巾。

额头的伤口已经停止渗血了,她低垂着头,手腕间有被绳子勒过的红痕,和磨断绳子造成的划伤,看起来狰狞无比。

看得唐梨那叫一个怒火滔天。

她翘起腿,压了压自己的额心,目光落在车窗外面,凝成了厚厚的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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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迟思其实并没有睡着,或者说,她在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这是一个被磨炼出来的习惯。

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疼痛如汹涌的潮水,她的手腕、脊背、喉咙、被割破的腺体,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

但很奇怪的,当那个人将自己揽过去时,她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抗拒。

她甚至不想推开对方。

可能是药物的作用,亦或是身体太过虚弱,脑子不太清醒糊糊涂涂,她没有力气再去反抗了。

其实,这些都是借口。

楚迟思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她只是贪图她的拥抱,她的温度,贪图那浅浅的梨花淡香,这才没有去反抗。

两个人靠得好近,能听见呼吸声。

那个人怀抱好温暖,总让自己忍不住去贪心,去再靠近那么一厘米,去偷走她怀里的暖意。

她可以听见那个人的心跳声,清晰而有力,在胸膛之间跳动着,将血液运送到四肢百骸中。

她可以听到那个人的呼吸声,稍微有些杂乱,却刻意地压低,压细,生怕吵到睡着的自己。

那一缕细细的暖流,顺着耳廓缓缓地淌。

温暖到令人怔然。

那个人拿着些纸巾,悉心温柔地帮她擦去了面上的血珠,却恪守着分寸,没有去触碰脖颈后的腺体。

腺体被划了一刀,被破坏了。

可她仍旧觉得滚烫,是药物的原因吗?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作用也该散得差不多了。

她偷偷睁开一丝眼睛。

那人原本的红色长裙被撕破了,被绑成了一条能自由行动的“短裤”,不怎么好看,但是莫名很帅气。

楚迟思这才注意到,那个人身上其实也受了伤,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胳膊和脖颈上都有紫青的淤痕,衬着柔白的皮肤格外显眼,而指节上更是有着大片的红痕与划伤,有些还在向外渗着血。

修长的双腿交叠着,那人托着下颌,凝视着窗外,眉梢紧锁着,目光很冷。

她是在生气吗?

她为什么会生气?

楚迟思有些困了,这不太符合应激反应的原理,但她确实很想倒在那人怀里,就这样浅浅地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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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凌乱而无序,被人强硬地拆碎。

她是楚博士唯一的女儿,自从被正式收养后,便一路疯狂跳级,很小的时候便被北盟大学破格录取。

那几篇现在看来稍有稚嫩的论文被一堆教授赞叹不已,她还没正式进学校,名声便已经传了开来,所有人都认识她。

可是,她一个人都不认识。

她年龄太小了,又不懂交际,大家都讨厌她,不和她玩,实验室里那只用来测大脑皮质层运动区的白兔子都比她更受欢迎。

她也只好把自己藏起来。

甚至,连宿舍搬迁都没有人通知她,大家默不作声地都走了。直到辅导员过来检查,她才茫然无措地开始收拾东西。

那一天的夜晚好黑。

楚迟思背着,又拖着好几个大包,偷偷组装的机器一个也舍不得,被她通通带走,一路金属撞击声当啷作响,踉踉跄跄地走在新宿舍的路上。

可是刚走了会,便被人给拦了下来。

她不认得那个人,但认得她佩戴在胸口的星星徽章:北盟上将今天来学校演讲,似乎带了几名出色的列兵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