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5/8页)

虞姝脑子里盘算着后宫与前朝的关系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她毕竟只是将军府的深闺庶女,所知所晓的事情皆有限。

沉睡之中,虞姝又梦见了那场大火。

火舌如龙,将她无死角的困在其中,让她无路可去,蚀骨的灼烫袭遍全身,虞姝的嗓子发不出任何声响,一开腔喉咙里俱是血腥味。

惧怕、恐慌、痛恨席卷心头。

“昭昭!”

火光破开之处,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仿佛从天而降,喊着她的闺中小名。

“啊——”虞姝惊坐起,身上一层薄汗,她一手捂着胸口,钻心之痛让她呼吸短促,她拧眉出神,还沉浸在方才的那个梦里。

明明在梦里她看见了男人的面孔,可一醒来记忆就变得无比模糊,仿佛被尘封在了久远的记忆之中,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

“美人主子,可是梦魇了?”知书听见动静,撩开珠帘走了过来,只一眼就看见虞姝面若夹桃,因着刚才出了一身薄汗,肌肤呈现出诱人的桃花粉,娇艳欲滴,且又脱俗清媚。

知书暗暗心惊。

难怪皇上那样清隽冷漠的人,也会在虞美人身上失控,就连她这个女子也忍不住看了又看呢。

虞姝双足踩在脚踏上,绫袜不知几时褪去了,一双玉足粉白可人,她定了定神,喝了一口知书递过来的凉茶,数息之后方问,“虞贵嫔眼下已经从景元宫回到翠碌轩了么?”

知书如实答话,“回美人主子,虞贵嫔昨个儿下午就被人抬回翠碌轩了。”

知书颇有兴致,美人总算有些积极应对后宫诸事了,按着皇上对美人的宠爱,不久之后定能继续晋升。

虞姝的心思却不在晋升上,她对虞贵嫔腹中的孩子一直很困惑。

皇上在床笫之事上虽是强势蛮横,但以虞姝的感觉,皇上不会让后宫女子随随便便有孕。

她算着虞贵嫔有孕之前的日子,也就是在两个月之前,岭南送了家书入京,说是大军屡战屡胜,还夺了城池。

不久,重伤的二哥就被抬回来了。

父亲的家书写得极其含糊,军功都落在了嫡兄头上,但其实是二哥冒死夺来的。

父亲偏袒正房,这无可厚非。谁让嫡庶有别呢。

可父亲不能夺了二哥用命换来的功劳!

恰好虞将军送入捷报那阵子,就是虞贵嫔有孕的时候。

皇上会让虞贵嫔的孩子安然出生么?

虞姝拿捏不准。

皇后怎不留下虞贵嫔养胎?

难道是皇上的意思?

知书问道:“美人主子,您要去探望虞贵嫔么?”

按着规矩,虞姝是应该去探望她的好二姐,但眼下情况特殊,虞贵嫔又动了胎气,虞姝隐隐觉得,虞贵嫔的孩子保不了太久了。

虞姝抬手揉了揉前额,梦魇惊醒,多多少少有些后遗症,她嗓音幽幽,“去皇后那边替我告个假,就说我身子不适,这一阵子不方便踏出朝阳阁。”

知书愣了一下,旋即才明白了虞姝的意思。

当日,后宫俱知,虞美人闭门不出,俱不见客,也不出门。后宫之中比她位份低的嫔妃倒是想来走动走动,万一碰见了皇上呢,那可说不准。

虞姝这一“称病”,萧才人几人也只能打消念头。

*

翠碌轩。

自从虞姝搬去了朝阳阁,虞贵嫔对她自己的翠碌轩处处不满意。朝阳阁算是琼楼玉宇,而她的翠碌轩充其量就是一座寻常宅子。

日头越是严热,她就越是狂躁。

春桃重新换下沾了血的被褥,抖着双手,颤巍巍道:“娘娘啊,您可真的要保重身子了!”

虞贵嫔平躺在大红漆雕牡丹花的千工大床上,死寂一般的眼神透着无边怨恨。就仿佛她不得帝宠,是因着虞姝之故。她动了胎气也是被虞姝所害,她困在翠碌轩不得晋升,还是被虞姝挡了道。

而她的母亲十多年脾气雷霆,更是因为卫氏的出现。

在虞贵嫔看来,卫氏母子三人都该死,都不应该存在这世上。

“去把那个贱人给本宫叫过来!就说……本宫想她了!她若不听话,就拿虞铎的事要挟她!快去!”虞贵嫔的一只手摁着自己的小腹,指尖在打颤。

就算保不住孩子,她要给自己孩子拉一个垫背的!

春桃愁容满面,犹犹豫豫,吱呜道:“娘娘……虞美人那边对外宣称,近日来身子不适,闭门不出呢。另外,二公子他、他……他已服下了血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