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3页)

——这家伙……是真劳累了。

三十六年前,他离家之时,虽已当上父亲,却仍有爹娘疼爱,外加终日忙着作画,无论心态和处事方式,皆未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成熟稳重。

历劫归京后,他伤心痛悲,俗务缠身,大概没吃过几顿好吃的,也没睡过几夜安稳觉?

阮时意也曾受过苦。

当苦楚随年月逝去而淡忘,她反倒更怜惜徐赫目下所受的煎熬。

她从未忘却,劳碌一生,她始终有亲友相伴。

而他的孤独,无人能体会,无人可宽慰。

阮时意心怀怜悯,迷迷糊糊睡至四更时分,乍感寒气从身后贴来。

起初,她以为被子没盖好,伸手拽了拽,未料摸到一结实冷凉的躯体。

她大吃一惊,顿时醒了个透彻!

确认徐赫偷偷爬上她的床,抢了她一截被子,却又规规矩矩平躺着,睡得极为深沉……阮时意不知该笑还是该怒。

说好的“自己睡榻上”呢?

她几乎想摇醒他,或直接将他踹下床。

冷静过后,她未惊扰他的好梦,只是悄然往里钻,远离他那股异乎寻常的凉意。

枕边多了一人,下半夜终归难再安稳。

自他离去,她基本没和谁挤过一张床,从身到心,太不适应。

当天色渐亮,徐赫小心翼翼下床,蹑手蹑脚溜回窗边木榻,假装从未干过坏事。

阮时意闭目装睡,一动不动,也装作未曾觉察。

雪停,日出。

她起床披衣,估算着丫鬟们快要端水来伺候,见那人睡得正酣,赶忙推他:“天亮了,快滚!”

“唔……我好多天没怎么睡了,让我再眯一会儿……”

他蜷缩着,双眼紧闭,嘴里哼哼唧唧。

阮时意禁不住扶额。

这人!居然还学会赖床?

果然是“徐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