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4/5页)

安怀德就在徐州行营里,左右参谋大惊失色,语无伦次,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出主意,从八百里加急奏禀东宫,到派人前往江阳县请钦差来解围……能用的办法都说出来,结果安怀德无动于衷。

左参谋:“郑楚之哪来的兵?”

右参谋:“是扬州行营都监,我认得他,他是郑楚之旧部!难道他们是奉了钦差旨意强行抓捕帅使?”

左参谋:“郑楚之什么时候和钦差联手?”他来回踱步,念念有词:“荒唐,实在荒唐!不管是邓汶安冤案还是孙参议灭人家满门的案子,都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和帅使有关,便是权利再大、有万种理由,也不该调动营兵强行抓捕朝廷二品大员!”

右参谋:“帅使,即刻着人八百里加急,东宫没法出面,干脆一折子告上朝廷,奏禀陛下……郑楚之和钦差行事没有章程,枉顾大景律法,实在荒唐至极!”

安怀德闭目养神,老神在在:“郑楚之有没有说抓我的理由?”

左参谋犹豫。

安怀德:“但说无妨。”

左参谋硬着头皮:“他说您劫掠赈灾银,杀害朝廷命官,冤枉无辜百姓,还……还私养兵马!”

右参谋听得不禁咕咚一声吞咽口水,这罪名光是听着就两股战战,满脸写着‘荒唐’:“无凭无据,是要冤死帅使吗?”

安怀德笑出声:“我千思万想,所有人都想到了,包括那乳臭未干的小钦差,也假设过我栽在他手里的可能,唯独忽略敌意最明显的郑楚之,没想到他居然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人。”

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郑楚之历数的罪名十有八1九没造假。

左右参谋听出意思,吓得两眼一翻白,摔了个屁股墩,满头冷汗渗出来,好半晌都没法再起身。

“怕什么?”安怀德扫了眼左右参谋:“念在你们追随老夫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老夫留你们一条命。”随后对部下将领说:“请郑郡公进来说话。”

这时有人在外边禀告:“帅使,临安郡王随行副官,崔国公府崔氏七郎求见。”

安怀德:“不见。”

部下语气为难:“帅使,他说您要是不见会后悔,事关扬州城内的某位贵人。”

安怀德猛地睁眼,思索稍许:“先叫他进来。”

崔副官下马,避开郑楚之见安怀德,将赵白鱼嘱咐他的话带到。

安怀德看着他:“老夫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焉知不是虚张声势。”

崔副官挠头:“我们小赵大人说您是聪明绝顶之人,知道怎么做。”

“小钦差?”安怀德忽地笑出声,拍着大腿说:“好!好个小钦差,好个临安郡王。”蓦地收起笑脸,仰头长叹:“咱们这位陛下实在是好算计,怪不得当年靖王会败在他手里。”

崔副官闻言,心里催生出异样的感觉,他看不透今晚的行动,也看不出淮南复杂的形势,只是能从安怀德的感叹里,隐约猜出他似乎凭小赵大人的一句话就触摸到了整件事的真相。

或许安怀德的确聪明绝顶,兼有赤胆忠心,否则不会从寂寂无名做到一省二品大员,原本追随东宫,前途大好,仍然一条路走到黑,继续效忠旧主,眼下为旧主安危,当即束手就擒。

崔副官离开行营时,郑楚之已经带兵进去抓放弃反抗的安怀德,不禁感叹:“可惜了,本也是个英雄人物。”

马蹄嘚嘚,连人带马很快没入浓重的晨雾里。

***

谢家大宅隔壁的宅子占地颇为宽广,但是清静,和门庭若市的谢家比起来,说它门可罗雀都是夸赞。

时常紧闭大门,一年半月不见有人出入。

赵钰铮曾起过兴趣,旁谢氏族人旁边的宅子住户,年轻人统一摇头,说是不知道,只知曾经祖上阔过,但现在落魄了。

问过不少人都是同一个口径,赵钰铮便失去兴趣。

但凌晨时分,赵钰铮拖着赵三郎到屋顶对月喝酒,听到街道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定睛瞧去,却是一列威武肃穆的骑兵破开晨雾而来,停在隔壁宅子门前。

过了一会儿就全都进去了,由于角度问题,再没能看到里头的动静。

赵钰铮有点好奇:“三哥,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半天没听到回答,他疑惑地转头:“三哥?”

却见赵三郎呼吸急促,满脸红晕:“是传说中的唐河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