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钟刑伤(第7/10页)
杜长风叹了口气:“不只是耳伤,我探他脉息纷乱纭杂,又有高热,可能还有其他的暗伤。唉,没想到步司也会用这么阴毒的手段。”
宋引章扶住摇摇欲坠的赵盼儿,一咬牙:“姐姐你别急,大不了我去求求林三司……”
赵盼儿摇了摇头,语气却出奇地镇静:“不必了,现在能救千帆的,只有一个人。陈廉,得麻烦你帮我引开外头监视的人。”
陈廉与赵盼儿目光相接,他立刻明白,事情已经到了必须要请求萧钦言的帮助才有回旋的余地的程度了。
在见到萧钦言之前,赵盼儿心中五味杂陈,毕竟在某种程度上,萧钦言和她有父仇,可当她真的来到萧府,见到萧钦言后,她脑海中除了要救顾千帆就再没有其他的念头。
最终,赵盼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旋即一咬牙,向萧钦言跪了下去。“您在朝中耳目众多,一定知道千帆现在正在受着什么样的苦。萧相公,他从来就不想卷入您和清流的争斗,求您看在故人的份上……”“你已经知道杀你之事,并非我萧家所为?”萧钦言并未想到赵盼儿敢来见他。
萧钦言坐在阴影中,赵盼儿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情绪,她只知道目前,他是唯一能救顾千帆的人。“千帆很少向我提起您,可我知道他从来都坚信,您决不会伤害他。”
赵盼儿的话似乎唤起了萧钦言的舐犊之情。他眼睛蓦地一酸,亲手扶起了赵盼儿:“快起来说话。放心吧,这件事我已经在安排了,千帆不会再受罪,最多三五天,就能平安出来。只是这期间,你最好不要待在东京。”
有了萧钦言的保证,赵盼儿心中大定,脸色渐渐放松。萧钦言对赵盼儿简单交代几句后,便亲自将她送到了侧门,还给她安排了一辆马车,要送她回去。
赵盼儿感动地朝萧钦言深深一福。
萧钦言扶起她,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他是好孩子,你也是。唉,是我对不起你们。”他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叹息了一声,便转头而去。
赵盼儿也心潮起伏,转身上了马车。
突然,萧谓从斜刺里东倒西歪地走了出来,醉醺醺地拦住了马车的去路:“这是我的马车,谁准你们赶出去的?”
不等车夫解释,萧谓便将他拽了下去,随后竟挥鞭催动了马车。
赵盼儿大急,探出身子试图跳车逃跑。
“不想死就别动!我在救你!”萧谓依然在策马扬鞭,这句话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赵盼儿察觉萧谓根本没有饮酒,她不由一惊,同时,她意识到萧家的仆人正在奋力追逐着这辆车。赵盼儿情知形势不对,她没再阻止萧谓,而是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坐了回去。
萧谓七拐八绕地将马车驶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确认后面无人跟来,才略松了口气,将马车勒停在一棵参天大树之下。“好了,甩掉他们了。”
赵盼儿跳下车,惊疑不定地看着萧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萧谓迟疑地答道:“他不会救顾千帆的,你被他骗了。”
“为什么?”赵盼儿试图从萧谓的脸上探找到说谎的痕迹,可在内心深处,她直觉萧谓没有骗她。
“因为《夜宴图》对于皇后而言,就是一个记载了她耻辱过去的铁证。所以她在听到顾千帆和我爹的那些身世流言之后,就开始怀疑我爹一直向她隐瞒这幅画的存在,是早有异心。而为了证明自己对皇后的忠心,我爹在今天见了刘国舅之后,已经一口咬定他和顾氏当年是因怨和离,对于他和顾千帆,除了帽妖案之外,根本就没有半点香火情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怎么可能还去救顾千帆?”
萧谓的语气冷酷而生硬,赵盼儿很难辨别萧谓说“没有半点香火情分”时,他究竟是单纯指代顾千帆和萧钦言,还是在控诉自己的父子关系。赵盼儿几次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觉得他狠心吧?可他从来就是这样的人,要不然根本爬不到如今的位置,在他心中,什么父子亲情都是狗屁,权势才是最重要的。”萧谓戏谑地瞟了赵盼儿几眼,“大嫂啊,瞧你平常也挺聪明的,怎么今天居然犯糊涂跑来求他了?你难道不知道顾千帆有多恨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