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第3/5页)
尽管不知道皇上与太子谈话的具体内容,但在五月初索额图被扣押的第一天,皇上探病太子之后,东院就碎了一地瓷器。
那天,这对天家父子必是不欢而散。
近一个月以来,太子一直呆在东院甚少露面。
他的病情也不见痊愈,每天都有汤药送进去。据太医说,太子现在的病不是最初因为水土不服而上吐下泻,而是郁结于心而气闷不已。
太子有动机除掉陈鹏年,直郡王等人也有动机缔造这样的事件反手将它扣在太子头上。究竟谁是幕后黑手?或者不只一个人?
曹寅眉头紧锁地离开,也不得不考虑一件事。
依照康熙的决心,谁也不能阻止索额图的倒台,可现在太子没有显现出重回圣明储君的表现。
胤礽以行为在表示抗议,那就必须问他这个太子能做多久?最终能顺利登基吗?
曹寅效忠康熙,而不可避免地站到了储君的对立面,那么胤礽足够宽宏大量吗?
不求太子继位后像康熙一般重用曹家,但至少保证曹家三代富足安康,这是胤礽能做到的吗?
曹寅瞧了构陷陈鹏年的折子,比起民间素有青天之称的陈鹏年,他知道自己家有一堆的漏洞。
当权者想抓就能抓一大把的问题来问罪曹家,而今天之后他不敢奢望太子的宽宏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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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院。
胤礽神色阴郁地躺在床榻上,又是一夜没有办法安睡。
苦涩药味充斥了整个房间,他却有一个月没尝过药的滋味。
为什么不喝?
呵呵,原因还不够明显吗!
他真不知道这些药有几分是真药,又有几分是毒物。
一个月前,如非他久病不愈,索额图也就不能因此被急召来江宁。
回想事件始末,不可避免地冒出一种怀疑,他的病会不会有康熙的手笔?
当时康熙是不是给他下了药,让他病情反反复复不能好,却又不至于太严重。
太医换了一茬又一茬,民间的大夫也请来好几些个,都说太子是水土不服,但那些话能信吗!
怀疑一旦冒头,再也难以消除。
胤礽认定,康熙想要索额图一家彻底败落,是无所不用其极。哪怕他苦苦恳求留人一命就好,也遭到了康熙毫不留情的拒绝。
索额图已经六十六岁高龄,人生七十古来稀,他还能活几年?一定要处死他与他的儿子们,将赫舍里家族彻底给毁了才行吗!
也质问康熙是不是忘了赫舍里皇后姓什么,忘了太子的母亲来自何处。毁了赫舍里家的名声,难道不会牵连太子吗!
令人绝望,康熙直言哪怕赫舍里皇后死而复生,也不可能改变决定。索额图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底线,和叛国没两样。
胤礽却持不同看法。
即便走私人参谋取暴利,但卖给东瀛的不是野参而是秧参,也不算将重要财政来源卖出。
所谓索相罪大恶极的敛财,半数钱款是用来帮助太子巩固储君之位。
胤礽认为等到他继承了皇位,当然不可能让有损国体的事发生。什么能卖出去,什么不能,他能够分得清清楚楚。
眼下的走私只是一种权宜之计,何至于被说成是里通外国。
归根到底,这事就是康熙引起的。
要不是康熙放任胤禔与他相斗,又是让其他兄弟一个接一个地冒头,怎么会让太子的威信越发弱化。
太子威信不弱化,也就不会发生依赖索额图一系的事情。
胤礽越想越认定康熙对他已经没有半点慈父之情,那么他也不会被动地挨打。索额图被押送回京,但只要赐死的药一天没喝下去就还有机会。
真要“感谢”四弟了。
若非四弟提出让兄弟们避讳,而让外臣来调查,还就不能给编造反清复明的罪行。
反诗之罪能诬陷陈鹏年,但不能用来诬陷皇子们,总不能自家把自家反了。
近两天,控告陈鹏年有异心的折子应该会送到康熙手上了。
当然不只一份折子,很快江南就会流传起这两首诗,也安排好了那些文人痛批陈鹏年的舆论声势。
陈鹏年是被冤枉又怎么样,谁让他写了这样的诗,谁叫他没有别的污点。
胤礽并不在意是否会损失一位素有贤名的能臣,大不了将来给陈鹏年平反,再许以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