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Consuelo·(第5/7页)
而路易莎看起来就像一个冰雕出的娃娃,她应景地露出了吃惊与不安的神色,但其余的部分都纹丝不动地坐在座位上,维持着端庄的淑女姿态,仅仅是从她身上散发出那种坚实的冷气,仿佛就能隔绝一切不怀好意的眼神。
以她的聪明程度,事到如今,应该已经猜出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倘若没有猜出的话,马尔堡公爵看向她的神情也足够说明一切,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两根手指轻轻在唇边按压一下,接着在脖子上一划,这一下杀死了微笑,杀死了温柔,残留的是远比她更冷酷的神色。
Be careful what you have created, 路易莎。
“恐怕你需要解释一下你的意思,丘吉尔先生,我不认为尊敬的法官,还有各位陪审团成员,甚至是菲茨赫伯先生理解了你想要说的内容。”
哈利·罗宾森开口了,康斯薇露甚至会说他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看着伊莎贝拉的眼神充满探究——倘若没法帮恩内斯特·菲茨赫伯脱罪,倒不如干脆卖给丘吉尔家族一个人情。康斯薇露从他目光里隐约读出了这么一份意思。
“我会解释的。不过,怀特夫人,能告诉我,你印象中的菲茨赫伯先生是个怎样的孩子?”
在这场漫长庭审中预先布下的种种埋伏,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刻。
“我?”女仆长吃惊地重复了一遍。女性的道德证词很少会在法庭上被采用,由于女性通常都被视为敏感,偏激,容易感情用事的,法官往往会更愿意采信来自于男性的证词。她犹犹豫豫地开口了,“恩内斯特少爷——至少在我还在斯温纳德厅工作的时候——是个温和而有礼貌的孩子,他——呃——他很好。”
“并不像一个会因为伊万斯小姐不愿再与他来往,就杀害了对方的冷酷杀手?”
女仆长又迟疑了一会,好在点头时还算坚定。
“尽管怀特夫人证实了路易莎小姐给出的证词是虚假的,但那并不是唯一证明菲茨赫伯先生是凶手的证据——至少在怀特夫人提供了她的完整证词以后,就不再是了。
“因为怀特夫人提到了关键的一点:她在拿到纸条的当天告诉了斯塔福德男爵这件事,包括纸条上的内容。这样的证词看似给予了斯塔福德男爵一个要杀死伊万斯小姐的理由——他不愿意女仆将怀孕的事实告诉自己的继承人,这很显然会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实际上,是完全站不住脚。
“如果他想要除掉她,别忘了在知道纸条的事情,与第二天的见面中间还隔着真正一个晚上。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在大半夜动手呢?将场面伪装成强盗入室抢劫杀人混蒙过关,对于一个在警局有关系的贵族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何必要在旅馆大张旗鼓杀人,闹得天下皆知,还导致自己唯一的继承人多年以后被作为凶手逮捕。更何况,怀特夫人在汇报此事时,应该连同自己没有将纸条交给伊万斯小姐这个细节,也一并说出了。也就是说,在斯塔福德男爵心中,伊万斯小姐根本不知道该在哪里与菲茨赫伯先生碰面,当然就不可能赴约了。既然如此,他又哪来的理由想要杀掉她呢?”
按理来说,斯塔福德男爵与男爵夫人是应该在庭审上出席的,他们名义上与恩内斯特·菲茨赫伯并非直系关系,至少也可以为他的品德做一个保证。然而,继承人被以强|奸罪告上法庭,亲生女儿还要为此出庭作证,这样名誉上的沉重打击让这对夫妇连伦敦都不敢踏入,甚至不敢继续待在斯塔福德郡,躲到了北边的避暑山庄去了。
在上流社会,名誉有时候是远比自己的亲生骨肉更加重要的事物。
“至于谢泼德警官,他的嫌疑就更小了。在对伊万斯小姐的怀孕不知情以前,他的确有杀人的动机——阻止自己的侄子犯下与女仆一同私奔这样的丑闻。可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伊万斯小姐怀着男爵的孩子,而且还不是一个秘密,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选择与菲茨赫伯先生一同私奔。这么一来,他的动机就只剩下受男爵阁下的指示,要前去将出现在旅馆,将要与菲茨赫伯先生见面的伊万斯小姐杀掉这么一条。
“但这个动机最大的漏洞是,明明有比这更加高效,而且更加简单的解决方式——直接阻止菲茨赫伯先生见到伊万斯小姐,而不是杀死伊万斯小姐。这儿是英国,诸位尊敬的陪审团成员们,而不是某个野蛮的国度,杀人越货是最简单的解决问题的答案。除非谢泼德警官以杀戮为乐,否则得知伊万斯小姐出现在旅馆后,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阻止自己的侄子前往旅馆,而不是干脆地杀掉会面的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