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Isabella·(第4/5页)
康斯薇露,昨晚发生的一切难道都是我的幻觉吗?她禁不住在心中低声问着,但她只迎来了一片沉默。
听到博克小姐的叫喊,有几位贵族夫人也抬起头来看向伊莎贝拉,脸上的神情分明说明她们也同样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谨慎起见——尽管博克小姐那勾人的双眼中隐含的神色分明是在暗示伊莎贝拉大方地承认自己就是乔治·斯宾塞-丘吉尔的事实——但伊莎贝拉不敢保证好不容易在这帮来宾中引起的注意力会不会因为那些言论来自于一个女人而丧失,因此她避开了博克小姐的目光,干笑了两声。她唯一记起抑或说知道的斯宾塞-丘吉尔家族的亲戚便只有温斯顿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当了战地记者的姑姑,眼下只能祈祷在场的英国贵族不会对他人的族谱了如指掌。
然而,再一次,十分不真实地,幸运再一次眷顾了她。
“我只知道伦道夫的姐姐很早以前便搬到了国外居住,倒是不知道她原来还有一个孩子,”最有可能知道伊莎贝拉是在撒谎的伦道夫·丘吉尔夫人在她解释完过后便开口了,从神色上看,倒不像是她在帮伊莎贝拉解围,倒颇像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点似的。博克小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向伊莎贝拉快速而小幅度地做着许多她根本看不懂的手势,但此刻她无法向对方解释更多,只得在给予了一个安抚的笑容过后便在男仆拉开的椅子上落座了。
“为什么大家突然看起了报纸上博克小姐所写的那一篇报道?”刚坐下来,伊莎贝拉便迫不及待地向她左手边的伦道夫·丘吉尔夫人打听道,一大半是因为她的确十分好奇,另一小部分则是为了避免对方继续纠缠在马尔堡公爵的姑姑怎么突然多了一个孩子这个问题上。
“一部分的功劳,我会说该归那位博克小姐。她整个早上,就如同兀鹫盯着几块可怜巴巴的腐肉一般围绕着那些年轻的美国女孩打转——不夸张的说,恐怕已经有两个女孩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但是她的确让那些脑子里除了男人就是帽子的女孩提起了一点儿对妇女权益的兴趣。而你是知道的,无论这帮年轻的女孩想要讨论什么,那些渴望讨好她们从而得到她们的嫁妆的年轻英国勋爵们就得附和着说什么。所以,在年轻人中间,那篇报道已经成了今天早上唯一的话题了。你真该看看男孩们绞尽脑汁地想要从这个话题中挑出一点能够引起女孩子们注意力的内容时的愁眉苦脸,简直就像他们的父亲试图证明自己裤子里的确有点什么时一样绝望。而另一方面,博克小姐嘛——嗯,她写了那篇报道,所以你该知道她能让那些男孩们看起来有多么的一败涂地。”
伦道夫·丘吉尔夫人悄声回答着,她低沉悦耳的声音会不知不觉地让听众沉迷进去,被言辞中的风趣犀利所吸引——伊莎贝拉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对方的话语让她暂且忘却了整个早晨如同梦游一般的不踏实感,而是全身心地沉浸入了描述中的那个滑稽场景。这是她与温斯顿·丘吉尔的母亲的第一场正式谈话,伊莎贝拉突然意识到,她一直把对方视为威尔士王子的情妇,却忽略了对方更加伟大也更应被认知的成就——这个了不起的女人养大了英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首相之一。
“那另一部分呢?”她也悄声问道。
“而另一半功劳,我会说该归阿尔伯特。他亲自来见了我,德文郡公爵夫人,以及兰斯顿夫人,希望我们能够将这次的慈善宴会的话题带回正途——就这一点而言,他说不定也与博克小姐有了同样的一段对话——他十分诚恳地向我们三个解释了这场宴会对于你来说的重要性,态度认真得堪比一名勤勤恳恳的小学教师,正与他班上三个最调皮的孩子来一段严肃的对话一般。我不得不承认,康斯薇露,谁都不会料到你的确想要通过这场宴会为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做些什么,没有哪个公爵夫人会去做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慈善只是她们用以彰显自己不是成天研究巴黎最新出的帽子样式,无所事事的贵族妇女的证明罢了——因此,谁都以为这不过是一场,嗯,什么目的都有,做媒,贿赂,勾结,交易,然而唯独没有慈善的,就跟任何其他英国贵族举办的慈善宴会一样的宴会。我们都感觉糟透了,亲爱的,而且也很抱歉,阿尔伯特解释了你这段时间以来为了这场宴会的付出,以及你多么地在乎它的成功——噢,我只要一点就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