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liot·(第2/4页)
“——在画展上,阿斯特太太告诉我了一件大为令我惊讶的事情,与康斯薇露小姐有关。我自然不能以她的一面之词为准,谁知她是否因为范德比尔特太太威胁到了她在纽约上流社会的地位而开始散播不实的恶毒谣言?因此爱德华替我找来了两个据说十分靠得住的私人侦探为我调查这件事的真假,他们今天早上将调查的结果送来了。”
“他们发现了什么?”艾略特竭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地口吻问道。
“许多。”阿尔伯特意味深长地说道,“但他们发现了什么并不重要,艾略特,重要的是这些结果背后所代表的意义,那将一切都改变了。”
“阿尔伯特,我希望你不是——”
“噢,别担心,婚礼还会照旧进行,”阿尔伯特轻轻地笑了起来,“只是,艾略特,还记得那些我说过的关于会如何尊重我未来的妻子的话吗?看来,我现在只能说,我会尊重一个懂得如何尊重及敬畏她未来丈夫的未婚妻,如果她做不到,那我便只能以她如何对待我的方式来对待她了。”
“你从一开始对待她的方式就是一场天大的谎言,阿尔伯特,”艾略特不客气地说道。
“是的,我已向上帝忏悔我的罪孽。”阿尔伯特说,“而她也回敬了我一个天大的谎言,所以,我猜我们扯平了,不是吗?”
就在这时,教堂的侧门被推开了。一个秃顶的,穿着格子呢大衣的高个子男人走进了艾略特与阿尔伯特所在的侧厅里,他的神色有些惊惶,更有些迷惑不解,他先看了看艾略特,又看了看阿尔伯特,似乎拿不定主意自己是否该开口说话。
“怎么了,塔克?”阿尔伯特发问了,“康斯薇露小姐准备好了吗?”
“不,公爵阁下,这就是问题所在,”那个叫做塔克的男人用手帕擦了擦只有稀疏毛发的头顶,为难地开口了,“我想康斯薇露小姐失踪了。”
直到站在康斯薇露大开的房门之前,艾略特才真正接受了这个事实。
微风与薄纱缓缓在窗边起舞,空气里似乎还残留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挂在衣架上的婚纱,梳妆台上的头纱,镜子前的白色蕾丝高跟鞋,一切都在。然而房间里空无一人,康斯薇露,的确如那个叫塔克的私人侦探所言,消失了。
安娜,那个康斯薇露的女仆,表情谦逊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但是在垂下的发丝间向房间中的四个男人扫过来的目光却令艾略特感到毛骨悚然,那眼神如同刀子轻轻在裸露出的骨头上划过一般,予人一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
这是一条会咬人的狗,艾略特心想,甚至,很有可能是一条套着狗皮,藏着尖牙的毒蛇。
“你的小姐去哪了?”两个私人侦探中较为矮胖的那一个突然发难,他转身抓起了一旁的安娜的衣领,大吼道。女仆徒劳无力地掰着他的手,剧烈地咳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你肯定知道她去了哪!”
“嘿,你放开她!”艾略特一把拉开了将他与安娜,对他怒目而视,“你可以询问,但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对她举起一根手指,就给我从这间屋子里滚出去。”
“安娜,你知道什么吗?”阿尔伯特开口了,表面上看,此刻他仍然是那个冷静自持,恪守风度的贵族,但他微微捏紧的拳头出卖了他此刻的愤怒。房间内原封不动一切早已表明康斯薇露并不是被人掳走,也不是神秘失踪,她是主动逃走的。从那两个私人侦探尴尬又窘迫的神色来看,他们也很清楚这一事实。
“不知道,公爵阁下。”
“是你告诉爱德华,我的管家,康斯薇露小姐情绪有些激动,还不宜登上马车,穿过夹道欢迎的人群,前往教堂。没错吗?”阿尔伯特又开口了,他看向安娜的浅蓝色眼里布满血丝,那种只属于世袭贵族的压迫感——每一个就像阿尔伯特与艾略特这样的勋爵从小就懂得一种本能,能够使他们周围的人确实地感到渺小而无能,那是贵族的血脉天生就带来的优势——就像风雨欲来前低低降下的乌云一般笼罩在安娜的身上。她的确看上去害怕了,甚至有些颤抖,但艾略特几乎能肯定那不过是这个女仆演出的假象,他甚至感到自己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屑地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