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3/4页)
盛欢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片刻,慢慢放开了手,又道:“把你的手松开。”
那青年一笑,很爽快地照办了。温咏棠似乎对他们的交流非常不满,现出怒气冲冲的样子,然而不等他说话,那位矮少年似乎不甘于落在下风,大叫着又冲向盛欢,一头朝他撞来。
盛欢一侧身,那名少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直直往前面冲去。温咏棠见到这一幕,霎时变了脸色,叫道:“世璋!”
他们正对着楼梯口,少年这一冲,立刻失去平衡摔落下去。盛欢离他最近,来不及多想,匆忙抓住了那少年胡乱挥舞的手臂。饶是他力气再大,也无法承受一具人体跌落时的重量与惯性,同时被带得跄踉几步,脚底踩空,狠狠地崴了一下。
一阵刺骨的刺痛从右足直窜而上,盛欢咬紧了牙,疼得额上立即冒出冷汗,他无暇顾及伤势,抬手抓住楼梯的扶栏,硬生生把那少年拉回了身边。
矮少年被这场变故吓坏了,在被拽上来的过程中,他的手在栏杆上划破了一道口子,血淌满了整片手背。少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眼眶一红,竟哭了起来。
这里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楼下的宾客,许多人都涌来这里,那矮少年的父亲同时赶到,他衣着华贵,神情高傲,似是颇具地位的人。看见泪流满面,正在流血的儿子,此人显得十分震怒,对那几名保镖问道:“怎么回事?!”
保镖们面面相觑,不敢说出实情,温咏棠见了,忽然对盛欢勾起一道诡秘的冷笑,转而换上严肃的神情,指着盛欢道:“是他。”
“我们想要来这里坐一坐,结果遇到了这个人。”温咏棠说的不紧不慢,是十分可以信任的语气:“世璋因他挡路,骂了几句,结果他直接就与世璋动起手来,我们来不及阻拦,才让世璋受了伤,”
听见他满口胡言,盛欢终于有了一点怒意,抬头瞪向温咏棠:“你在撒谎!”
温咏棠后退几步,无辜地开口:“我为什么要撒谎,你做了错事,难道还不想承认吗?”
他是温家名正言顺的少爷,说出来的话没有几个人会怀疑。矮少年的父亲盯着盛欢,脸色变得十分阴沉,他见盛欢穿着一身侍者的服装,理所当然的把他认作了一名下人,便大步走上前来,抬手往盛欢脸上掴去。
盛欢虽不愿将事情闹得更大,但也不肯白挨这一下,于是后退一步,躲开了对方的袭击。
“你找死!”对方没料到他会躲,额角凸起青筋,转头对着保镖喊道:“把他给我抓回去!”
正在这时,看热闹的人群忽然嗡嗡嘈杂起来,自觉从中分出一条宽阔的道路,一行人穿过这条人工制造的大道,走向了这里。
看见最前面那人时,盛欢如同被重物迎面击中,心重重往下一坠,脸色变得惨白。
温鸣玉穿着黑色西装,皮鞋漆亮,一条细长的银质表链从马甲口袋内垂坠而出,系在纽扣间,衬得他腰身修美,庄重之外又有几分风流。周围不停有人出声向他致意,温鸣玉只稍稍点了点头,态度温和又冷淡,脚步没有停顿,一路行至盛欢面前。
盛欢头一次感到了害怕,心跳得厉害,无措地抬头看向温鸣玉。
在两人视线短暂相接的瞬间,温鸣玉眉心一蹙,像是个不耐烦的神态。
就算先前被温咏棠嘲讽,被他污蔑,盛欢都没有放在心上。但温鸣玉只这样看了他一眼,便瞬间击垮了盛欢的防线,让他难过得不敢再正视对方。他拖着刺痛的右足,往后挪了挪,想要尽可能地离温鸣玉远一些,又听见温鸣玉问:“在吵什么?”
矮少年张横跋扈的父亲见到温鸣玉,立即变得拘谨局促,他牵起儿子,将他的左手向温鸣玉展示,指着盛欢道:“这小子弄伤世璋,我只想给他个教训,没想到惊动了您,真是不好意思。”
温鸣玉扫了那仍在啜泣的少年一眼,又看着温咏棠,道:“还不过来。”
温咏棠立刻跑到他身边,抱住温鸣玉一条手臂,拖长音调告状:“叔叔,他不仅打伤了世璋,还把珑园两个下人打得不成样子,在你的宴会上做出这种事,怕是故意在捣乱呢。”
这恐怕就是他今日将盛欢骗来的真实目的了,不知为什么,这些平日盛欢完全可以忍耐的构陷,在温鸣玉面前却变得刺耳无比。他抬起头,脸庞胀热,视线却冷锐如冰,牢牢盯着温咏棠,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