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本感言及番外计划(第13/27页)

五年时间里,张宗凑出了大小战船足足四百有余,诸如高十余丈,旗帜加其上”的楼船,主要用于“战逐”;而小一些的艨冲则负责“冲突敌船”;而先登船则是“先向敌阵”。

张宗颇为自得,扬言说:“大魏海上舟师,不仅远超吴越之兵,亦已盛于汉时楼船之师!”

这里的“楼船”,指的是汉武帝时的楼船将军杨仆,他堪称大汉朝的“海军上将”,先后参与了灭闽越、南越的战争,走的都是水道。不过杨仆的最高光时刻,还是奉命渡海征伐卫氏朝鲜,据说当时杨仆从青州北海等港口出发,带着上万人,几百条船,横渡渤海,直扑半岛而去。

然而那却是一场灾难性的战争,因为大汉“海军”和“陆军”不和争功,视对方为仇寇,导致双方争相拖友军后腿,杨仆竟然大败,战争拖延经年,打得十分难看。

但这也是张宗唯一能参考的近世战例,为免重蹈杨仆覆辙,他对训练抓得很紧,海上舟师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大会练,出港抵达北面百里外的“田横岛”,分为两队演习对战。

同时,又屡屡派出船队,勘探去往南方的沿岸航线,汉武帝时多达十次的海上巡狩活动,本就留下了宝贵的航海经验,在青徐扬州代代相传,经过数年间密集的探索,基本摸清了琅琊到长江口沿海的水文条件。

武德十四年(公元38年)初春,张宗已受诏令,万事俱备,海上舟师遂离开了琅琊,分为十队,扬帆南航!

张宗的旗舰名为“琅琊台”,楼船高十余丈,旗帜加其上,甚壮,然而风帆未悬,因为这季节,已有轻微的南风,船队靠的是舱内船工摇橹,外加洋流推动而行。

也是靠着第五伦鼓励青州海民频繁出海,同时派人勘察沿海情况,中原人才搞清楚,虽然肉眼是很难看出来,但海水像陆地上的河流那样,长年累月沿着比较固定的路线流动,这就是“洋流”。

而出琅琊后,正好有一条“黄海沿岸流”,终年向南流动,让舟师能够缓缓向南——现在黄海从未经过黄河水注入,还清澈碧蓝。

船队在领航船引领下,避开险恶的暗礁,却也不敢离开这条海流,深入大洋,哪怕有罗盘导航,剧烈的海风常常会将船队吹散。最好保持着能远远望见海岸线的距离,第五伦让人在徐、扬两州沿海修筑烽燧,作为灯塔,但船队仍不敢在夜间航行,遇上气候不好时,也只能靠岸躲避。

好在海船速度比陆上行军快数倍,第一日泊于琅琊郡海曲县(今山东日照),次日泊于赣榆县,第三日便出了琅琊地界,前方出现了一片山海连绵的奇观,这是一座孤立海中的大岛,名曰“郁州山”(江苏连云港)。

数不清的海鸟盘旋于岛上,偶尔见到的沙滩上,趴着肥硕的海豹,一座崭新的小渔港位于背风处,朝廷官吏与数百名戍卒海民驻守于此,负责为船队补充淡水。

在郁州山稍事休整后,船队再度出发,又行三日,越过淮河口,抵达临淮郡的海港:盐渎县(江苏盐城)。

顾名思义,盐渎县的主业便是海盐,不过张宗没看到浓烟滚滚的煮盐,反而遥见岸边一块块铺满白色颗粒的盐田,连绵成片……这也是魏皇令人开发的新工艺,据说能省费用数倍。这导致淮盐成本大减,原本只销于徐、扬,再往外就竞争不过青州盐,如今却能一路销到洛阳、长安去。

据说,这件事逼得齐地私盐贩子纷纷破产,也不得不效法同行,下海寻找新商机。

船队在此补充食物、淡水时,张宗竟从本地盐监口中,意外得知了长江上的战况。

“本月初,车骑大将军已破濡须坞,将军竟不知?”

“何其速也!”

张宗大惊,第五伦的诏令里讲过作战计划:一月份,耿伯昭先从巢湖出兵,击破濡须口,淮南水师与吴国舟师对峙于长江上,张宗则乘机一路南下,越过长江口,奔袭会稽句章港。二月份,张宗于句章登陆,扬、荆的二十万魏军也将一举渡江,打响灭亡刘秀的最后战役……

然而短短数日,小耿就提前完成了任务,而海上舟师还没摸到长江口。

盐监说,是因为皇帝派出神机旅,炮轰濡须坞,吴军不敌败退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