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摊牌(第2/10页)

虽然只是田景野的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可陈母立刻领会。她不会忘记一个月前陈昕儿用玻璃自杀过,因此,不顾天热,紧紧挽住陈昕儿的一条手臂,也示意陈父照做。

简宏成这才道:“我从七年前一个夜晚说起。我只说我了解的那部分。那时候我刚发迹,业务很忙,手下的人很少,很多事只能亲力亲为。那天我在大排档跟很要好的客户喝酒,吃夜宵,联络感情,已经喝了不少,接到一个陌生人来电,说是让我去卡拉OK接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孩。我疑惑那是谁,就多问了几句,打电话的说他是卡拉OK经理,有一个包厢里人都走光了,只留下两个喝多的女孩,他只好翻出女孩的手机,给通信录里面的号码打电话找人。我在陈昕儿手机通信录里的名字是‘班长’,按拼音排,顺位第一,所以先找到我。我一听,就想到这是陈昕儿,全深圳叫我班长的女孩只有她一个。朋友们听说是我老同学,就开车去帮我忙。我从包厢背出浑身酒味的陈昕儿,送她去租的宿舍。那时候已经很晚了,卡拉OK也打烊了。”

田景野一边听,一边留意陈昕儿的反应,觉得陈昕儿的表情有些漠然。但听到一半时,田景野心里犯了嘀咕:夜店、半夜、醉酒女……太多联想可以不负责任地,又合情合理地延伸开来。但是慢着,不是说两人的关系是从陈昕儿租屋被男房东潜入开始出现转折的吗?田景野满肚子疑问,可不好提出,怕影响简宏成。

而陈母警惕地问:“你有什么证据?”

简宏成道:“那时候的朋友都还有联络,如果你们不信,可以一个个地打电话去问。或者,我建议你们干脆提起诉讼,让法院帮你们判断。证据不证据的,我们先放一放,等我讲完你们再质证,可以吗?我之后曾多次旁敲侧击地询问陈昕儿记不记得这一段,她都口头上表示不知,可细微表情又似乎表明她知道。她在竭力回避。反正我也把疑问搁一边,继续讲下去。”

田景野看看环视着陈家三口的简宏成,觉得这家伙此时犹如在给同事开会,压根儿就是老子说了算,老子说了你们再锦上添花的职业病。他只好捧哏一下:“嗯,你继续。对了,陈昕儿衣衫完整吗?”

简宏成想了想,道:“一方面我也喝多了,没太留意,只记得在包厢里看到时她穿戴完整;再一方面我背着陈昕儿,陈昕儿当时完全没知觉,不会配合一下,所以我背得很辛苦;再加上深圳天不冷,衣服普遍单薄,后来衣衫被拉扯得越来越乱也有可能。”

听到这儿,陈家三口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尤其是陈昕儿,虽然一张脸羞得通红,可什么举动都没有,很安静地听着。

反而是陈母对女儿道:“你不是不会喝酒的吗?女孩子怎么能喝成那样?”

田景野听了,心说陈家真是规矩人家,一点儿不懂夜店里那些破事,陈母居然担心的是这些问题,难怪养出一个“陈规矩”。他不由得看看简宏成,简宏成也有些无奈地看看他。田景野不动声色地提点了一下,道:“陈伯母说得是。深圳靠近香港,夜生活比内地丰富,在那种夜店里三教九流的人多,女孩子喝多了确实很危险。简宏成,你再说下去。”

陈母一愣,警觉地看向女儿,忽然悟出田景野前面问衣衫完整是有所指,应该是听出了他们所没有发掘的隐晦内容,果然是做中间人来的。陈母对田景野恢复了点儿信任。可她想着还是后怕,狠狠瞪了女儿一眼。

简宏成继续道:“可我背着陈昕儿来到她的租屋,我朋友打开门,打开灯,却一眼看见一个男人从陈昕儿床上飞快地跳下来,试图逃离。我和朋友虽然喝多了,却也不傻,都看出这个男人形迹慌张,就跟那男人打了一架,揍得男人说出他是房东,过来要租金什么的。我们叫来警察,查到果然是房东,但哪个房东要租金能要到床上?他肯定是潜入陈昕儿房里,试图行不轨。我们坚决不肯和解,让警察把房东抓走。当然也不可能放陈昕儿在这种危险地方过夜,就把陈昕儿扛到我宿舍。这一段,如果要证据的话,警察那边不知道还有没有记录。具体日子我有。”

田景野终于听到熟悉处,忍不住惊讶地插嘴:“不对,你在同学聚会上说,是陈昕儿晚上回家,看到房东偷偷撬锁进屋,躺在她床上,陈昕儿打电话把你叫去帮忙,然后你和陈昕儿喝酒压惊,陈昕儿当晚住在你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