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章 孟负山依然,询因等待中。(第4/5页)
掠夺有形的身体生命还不够,还要掠夺无形的情绪与心灵,掠过一个女人身上所有可能存在的,所有仅有的东西。
一个女人能被切割成几份?
一个女人能被多少人掠夺?
孟负山难以描述,究竟是昨晚所见的一幕幕更加疯狂和恶心,还是现在所见的一幕幕更加丑恶和绝望。
孟负山的眼睛胶着在屏幕上,难以挪开。
旁边的阿宾却一直垂着眼,似乎一眼也不屑看着屏幕。
这时候,有位穿着白西装的女人走入旋转餐厅,来到柳先生旁边,附耳说话。这是游轮各层的领班,他们的西装上口袋放置着一方手帕,以手帕的颜色区分负责哪一层。这位领班的手帕是紫色的。不是孟负山白日走过各层看到的任何一种颜色。
他猜测这位领班,管理那些女人——因为她是他所见的男性管理者中的唯一女性。
“是紫经理。”隔壁桌又以了然的口吻说话,“看来那些小姐出事了。”
陈家树听着,却不出声。
可惜这种过于含蓄的无声拒绝并未被隔壁桌放在眼里。隔壁桌以极大地热情将自己所知的全部说出来——游戏需要参与者,参与者越多,游戏越好玩。
以此考虑,隔壁桌自然没有理由放过陈家树。
“紫经理是这里唯一一个女性管理者,是照管那些小姐的。她每次上来找柳先生,准没好事,肯定是那些小姐又重伤了……或者死了。”
“死了?”陈家树还是出声。
“有些人手重。”
“可以?”
“当然不可以。”隔壁桌,“你手重一下,我手重一下,女人又不是凭空在船里生长出来的,怎么够用?所有手重的人,都会受到柳先生的惩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柳先生说一不二。”
“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陈家树思索片刻,问。
“没什么不能的。”隔壁桌,“柳先生会告诉我们。这里没有秘密,大家尽情享乐,cheers!”
他举杯向陈家树,陈家树端起杯子与对方一碰。
隔壁的消息倒是精准。自紫经理出现后,孟负山的注意力就一直在柳先生那边。他注意到,紫经理向柳先生汇报情况之后,很快理解,接着柳先生将自己盘中的食物吃完,放下刀叉,轻轻拍下了手掌:
“先生们。”
苍老的声音有着不可思议的吸引力,旋转餐厅中的众人都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屏幕上转到柳先生身上。
柳先生三言两语说出情况:“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一位先生私下诱哄小姐,说能带小姐离开船上,但被小姐举报给路过的经理。这位恼羞成怒的先生在这时候错手杀了小姐……那么就按照惯例,将这位犯错的先生公示,再把他驱赶下船,大家意下如何?”
孟负山注意到,没有人表露出反对的意思,甚至他们露出了饶有兴致的模样。
虽然面具遮着人的脸,但那野兽似的看好戏的残忍眼光,已经从一双双眼中迸射出来,在人类中的某类群体里,有着难以想象的对同类的戏谑和恶意。
柳先生话音落下,大屏幕一闪,切换到另外的画面。
画面的男人被两位黑西装侍应抓住,一位白西装的经理走到他的面前,无视男人大声的叱骂和挣扎,抬手揭下他脸上的面具。
面具除下,男人的真容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一阵惊叹自旋转餐厅内响起,餐厅里的人仿佛在叹息“原来是你”!
接着,两位侍应一路将男人带向赌场外。
被带走的人一路谩骂,一路挣扎,可挟持着他双臂的人毫不留情,他一步步地靠近那扇他们进来的门……当门迫在眼前的时候,犯错的人突然崩溃了,他开始嚎啕大哭,涕泪齐下,像是个被永久剥夺了吸食毒品权利的瘾君子那样狂乱失态。
赌博不是毒品。
有时堪比毒品。
他越失态,餐厅里的贵宾们看的越快乐,等到这人消失在门后,他们甚至给柳先生鼓起了掌,仿佛在赞扬柳先生成功清除了他们中间的一匹害群之马。
同样是诱哄,在柳先生面前明着来,可以;在柳先生眼皮子底下暗着来,不行。
柳先生说一不二。
船上规矩不容侵犯。
小小的插曲之后,大家继续吃饭,继续欣赏“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