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5/6页)

“上回是本宫醉酒落水。”晏画阑轻抚折扇,从扇骨间拔出一柄短剑,狂傲道:“若是在岸上,谁人能同本宫一战?”

“再说了,”他微微一笑,宛如春花绽放,“若他知道本宫的身份,心中定会有所负担。——我只愿他能轻松。”

霜绛年浑身一暖。

不知为何,此时他心脏竟有些隐痛。

但他不记得自己有心疾,此前的一年里,也从未犯过疼。似乎只有在此时,情绪有所波动的时候,才会觉得难受。

闲杂人等一概散去,霜绛年看着晏画阑登上小船,深吁几口气,惨白着脸色,慢慢划起小舟。

霜绛年沉入水里,驱赶漂亮的锦鲤群,将它们赶到小舟边。

金红色的锦鲤穿梭在荷叶荷花的空隙间,为黑洞洞的深水填补了几抹艳色。

小舟上的少年轻声笑起来,再没有方才那般畏惧了。

从小舟上面传来笑声:“果真我是人见人爱,不但百鸟朝凤,而且还有百鱼朝凤。”

话音未落,那几条锦鲤便翻起了白肚皮——它们好不容易在咸水之灾中挺过来,又被鲛人这么一吓,彻底归了西。

自此,整面湖最后硕果仅存的淡水鱼也死了个干净。

霜绛年有些心虚:把死鱼送到这少年身边,他好像弄巧成拙了。

却听船上晏画阑沉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沉鱼落雁?不愧是我。”

霜绛年:“……”

霜绛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等到入夜时,他才浮出水面,把自己带来的“美食”递给晏画阑,对下午揭破马甲的事只字不提。

“美食”是两只被海草绑住、长得奇形怪状的螃蟹。

“这比糕饼好吃一百倍。”霜绛年笃定。

这可是他最喜欢吃的食物。

晏画阑看向壳上长满利刺的螃蟹,眼皮一抽:“……就这么生吃?”

霜绛年:“嗯。”

晏画阑不忍打碎他的期待,喉头滚动一下,提起一条蟹腿,就要下嘴啃。

霜绛年连忙抢过来,帮他剥好。

晏画阑惊异地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哦,原来是螃蟹呀,我吃过。”

“?”霜绛年疑惑,“你吃的螃蟹不长这样么?”

“都是剥好的、蒸熟的,一丝丝白生生的肉,只要下箸吃就行。”晏画阑开心地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剥螃蟹,哥哥能教给我吗?”

霜绛年点头。

晏画阑的手很灵巧,只是对自己的要求比较高,务必要做到完美。

为了拨出完美的蟹壳蟹肉,霜绛年只好靠近了些,在比较困难的地方,手把手教给他。

这种时候,晏画阑的手又笨了起来,有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又有时候魂不守舍,扎破了手指。

血珠溢出。

晏画阑笑盈盈望着他:“此乃先生不教之过也。先生要对我负责。”

他将手指递向霜绛年唇边。

霜绛年初时不解,很快便反应过来。他微微垂下眼睫,将晏画阑的手指含入口中。

仔细地舔过伤口,再吐出。

“好了。”

他并未觉得这动作有何不妥。

晏画阑眸色变深。

第二只螃蟹剥出来,晏画阑用手指捏起蟹肉丝,喂到霜绛年嘴边。

“要尝尝先生的教学成果吗?”

霜绛年毫不客气地吃掉:“好吃。你觉得呢?”

他非常关心自己的口味有没有得到甜食爱好者的认可。

晏画阑注视着他,慢条斯理地品尝……然后不自在地交叠起双腿。

“自然是好吃的。”

他薄唇弯起来的弧度,让霜绛年想到那条只有一面之缘的海妖。

他稍微往后退了一些。

晏画阑也从刚才那种奇异的状态里苏醒,轻咳一声,取来了小舟里放药品的木匣子。

“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我看看。”

霜绛年趴下,亮出鱼尾。

鱼叉扎出的血洞已经长出了白膜,血肉正在焕发新生。

他鱼尾上的鳞片虽是黑色,却不是暗沉的黑,相反,每一片鳞都光滑亮丽,在火光下仿佛镶嵌了无数小亮片。

晏画阑目眩神迷,轻轻摸了上去。

刚一触碰,那鱼尾就猛地一弹,使足了劲克制,才没把少年抽飞出去。

“别乱碰。”霜绛年厉声呵斥,嗓音有些许不稳。

鱼尾其它部位还好,有些地方太接近隐私,触碰到的感觉实在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