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少年笑容依旧干净,仿……(第2/3页)

傅玄倒是没看他们,而是盯着魏垣问,“魏垣,当初谢池南上战场保护雍州城百姓的时候,你在哪里?”

这是他第二次被质问了。

面对那个不知名姓的红衣女子,魏垣一时忘记回应,可面对傅玄,他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却被傅玄打断,“你想说那个时候你不在雍州城,想说若发生这样的事,你也能像他一样保家卫国?”

“可你,真的能吗?”

此时的傅玄再无平日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他神情淡漠,目若寒潭,明明只是很平常的话,却让魏垣在他这样的注视下连回应一句“能”都做不到。

他的确不能也不会。

他凭什么要这么做?那群人的贱命有他的尊贵吗?!

他们扛起手中的武器冲上战场,那是因为他们不这么做就会死,可他不会,他花了这么多钱养这么多人,不就是为了让他们保护自己?便是匈奴人真的杀进来,他也可以在侍从仆役的保护下全身而退。

傅玄看着他神情变幻却一字不语也就不再看他。

“还有你们——”他面向众人,“当年战役发生的时候,你们有多少人上了战场?你们躲在家里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人在战场浴血厮杀?可曾想过我们如今能够安然无恙踩着这块大地,能够在这谈笑风生,那是因为有人在外面用血和生命换回了我们的安宁!”

“你们觉得他错了,觉得他该死,可你们又做了什么?”

“享受着别人的庇佑,却又耻责,不愿与他为伍?他该死?那我们这些人哪个又不该死?”

“当年雍州逢此大难,谢侯爷领军迎战,平民百姓尚有报效家国之抱负,可我们这些高门权贵又都做了什么?关上门,让家丁侍从挡住大门,敛了钱财想着逃跑。”

傅玄说到这的时候,他身后不少高门子弟都面露愧色,而他更是自嘲一笑。

“可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们呢?”他说话的时候忽然垂下眼睫,嗤笑一声。

当年他亦有心想和谢池南一样去战场,却被家中诸多阻拦,说来也好笑,他那父亲平日也不是多待见他,却因他是傅家唯一一个男丁,为了他那可笑的血脉,死死捆着他。

可后来傅玄也想过。

若真让他去了,他会一丝惧怕都没有,会像谢池南那样心甘情愿把自己的生命奉献出去吗?

他很肯定的回答自己,不会。

他终究还是自私的,若能活着,谁愿意死?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像谢池南一样无私伟大,即使他鄙夷自己血脉中有他父亲的那一半,却也没有办法不承认他终究还是继承了他所有的不堪。

他和他的父亲一样自私。

对他们这样的人而言,自己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就像当初他奉命接待谢池南,与他交好也不过是为了换取他和母亲在家中更好的生活。

可即使如此自私的他内心里也还有那么一块地方,怀揣着一份净土。

他如此渴望有人能够唤醒谢池南,不过是因为他把他的那一份希冀和净土全部都投放在了谢池南的身上,他希望这个少年能够一直这样无畏,希望他能永远那么朝气蓬勃意气风发。那么他在身旁看着,也能够提醒自己,不至于有朝一日真的变得和他那位卑劣的父亲一样。

“二公子不该死!”

“二公子是为了保护我们!”

“该死的是匈奴人,是匈奴人害死了他们!”

……

不知何时起,场上的风向竟然慢慢转变了,那些原本说道谢池南不好的人竟都改了口,而身后白玉堂的学子也像是被人唤醒了一般,纷纷驱马到了谢池南的身后。

“阿南……”

他们在他身后面露愧色。

谢池南原本正看着前方出神,他似乎没想到会变成如今这样的结局,等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才回过神,他擎着缰绳转过头,待看到他们脸上的愧色,不等他们出声,他就率先说道:“不必说,我知道的。”

会迟疑会犹豫是人之常情。

他只是轻轻握住手中的缰绳,看着他们问,“明天还一起打马球吗?”

众人先是一怔,等回神,纷纷高声应道:“打!”

这就够了。

谢池南的心中如是想道,会迟疑会犹豫是人之常情,即使他们不愿再与他交好,他也不会责怪他们。

可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