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是他非他(第3/4页)
然而,宋军既然决定行此强袭,又如何能轻易放任?
且不说原本交战的宋军士卒努力纠缠,便是在营内行强袭锋矢之阵的大部分甲士,也本就是要阻拦隔断这些兵马的……一方直冲向北,直扑李成,一方自两侧纷纷回身夹击,双方几乎不顾一切,硬生生撞到了一起。
短促的交战中,血肉横飞,哀嚎瞬间集中响起,却又根本遮掩不住双方的喊杀声。
唯独宋军冲势极大,这支百人部队又是精锐中的精锐所在,何况为首银盔将领与周边几个武士格外神勇,连杀连砍不断?所以那些长刀甲士虽然尽力,却还是眼见着这波强袭渐渐逼近自家大都督所在。
然而,作为战场焦点本人的齐国大都督李成看着这一幕,却只是面无表情,且毫无动作……不知道是镇定到了极致,还是一时吓呆了。
而不知不觉中,银盔大将与李成之间却已经只相距二十步,中间三五人而已。
说时迟,那时快,最后尚有冲势的几名宋军奋起余勇,直扑向前,为首那银盔大将与身侧一名侍卫各自一刀,便干脆合理了断了一名挡道的长刀甲士,剩余人也各自堵住最近来援齐军。
当此之时,那银盔大将奋步向前,却忽然停身出手,将手中朴刀直接朝着那骑马之人掷出。
但马上端坐的李成只是猛地一偏身,便轻易躲过这猝然一击,甚至双手都还握着马缰。
而那银盔银面之将也不慌张,却又顺势从身侧那名札甲班直手中夺来一柄单刀,然后便奋勇前扑,直取对方……很显然,那一掷只是吸引李成注意力罢了。
但出乎意料,李成依旧反应从容,且应对惊人,他眼看着那银盔大将趁着掷出朴刀的间隙蹿到跟前数步开外,却是忽然撒开马缰,然后便双手左右交叉,自身后马背左右各自抽出一把单刀来。
两把单刀,自然便是双刀了!却正是昔日靖康乱中,这李成横行天下所倚仗的那两把刀!
双刀既出鞘来,快如闪电,其人右手拔刀之余,借势奋力一挥,便与身前扑上来的银盔大将当面对了一刀!
只是一刀,李成面色不变,胯下战马却嘶鸣起来,而那银盔大将也于马前猛地一滞,继而身形稍显失控。
而李成依然面色不变,却又在不知何时出来的日光之下,从容顺势劈出左面一刀,刀势依旧如闪电,且与前一刀形成连续之势态,然后正中那身形失控银盔大将的肩膀!
札甲护肩出色,一刀之下,火星四溅,银盔宋将虽然没有被当场砍断一条臂膀,却也有些行动艰难之态……看他样子,那臂膀不是脱臼,也是脱力。
故此,毫无疑问,双方这当面奋力一合,差距明显,胜负清楚——乃是李成更胜一筹。
实际上,李成本就是因为杜彦之死,心下存了警觉之意,然后又因为不愿投入大规模部队硬磨死耗,所以起了别样心思——他之前单骑入营,不止是催动亲卫努力作战,更是有几分诱敌之意。
毕竟嘛,战乱之后,其人横行南北数载,除了当日与岳飞在定陶城内那一次稍落下风,总体而言武力横绝之态却是毋庸置疑的。
而这,本是他一个底层军士在乱世中起了野心的最初倚仗!
胜负既分,李成终于不再装模作样,而是当场狞笑,却又右手重新运刀,奋力朝着身前脱力的银盔银面宋将劈下,俨然是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彻底了结此战。
但就在此时,雨后艳阳之下,一道白光忽然往自己腹部要害之处平平横劈过来,李成难得失措,当场弃了双刀,慌忙从另一侧滚落下马。再抬起头时,却看到自己胯下战马已经被平平割断了双耳,然后带着一双秃耳嘶鸣逃窜。而那白光从马上平平快速挥过,却又稳稳收住,却正是一柄自己亲卫所持的那种长柄大刀。
如此惊艳又收发自如的一刀,自然绝非凡俗武艺,李成几乎是一瞬间便意识到,这一刀的主人比那银盔大将更胜一筹,甚至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到了这个份上,不是说必然能比自己强,但也绝不是短期内能分出胜负的。唯独此情此景,宋军中除了主将杨沂中,如何还有这般人物?
而李成怀此愕然之态再去看时,却发现正是之前跟在银盔大将身侧被夺了兵器的那名‘寻常札甲班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