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诱人的生意(第6/7页)

她没有刻意去找他,只是坐在角落里,翻着手里的酒水单。

不一会儿,就有双手臂拢在她两侧,撑在了圆桌的边沿:“我以为,要等到天亮。”

程牧阳的声音里,难得有些放纵的性感。

她低头笑着,继续漫无目的地去扫视那一行行字,两根手指逐行滑下来,倒像真在认真看着什么。直到程牧阳握住她那两根手指,她终于抬起头来。

他把她的手指贴在唇边,轻轻碰了碰:“还记得我教你的那句话吗?”

南北先是一愣,旋即想起了那个不公平的赌注。

她没有他的语言天赋,但记忆力向来不错。

当时她是很认真跟着程牧阳学着那句俄语,重复了三四遍之后,基本已经记牢了每个发音。所以此时他再问,她仍旧能很轻松地复述出来。

可是这里实在太吵。

南北只好拉住他衬衫的衣襟,凑在他耳边,说给他听。

不算标准的发音,并没有他说得好听。

等到说完,她终于又去问他:“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真实的意思了?”

“第一个词солнце,是我的名字。”他故意重复着当时的话。

她配合着,“哦”了声。

cолнце,солнце。这时候再去记,已经大有不同。

“这句话真正的意思是,”他也凑近她的耳边,告诉她,“程牧阳是我的男人。”

南北张了张嘴巴,没说出话来,反倒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深深地,掐了掐他的另一只手臂。起先只是为了解气,没想到他不以为意,到最后她都觉得过分了,松开手时,他雪白的手臂已经浮了层青紫。

“疼吗?”她莫名心疼,伸出手指给他揉了揉。

他“嗯”了一声,揽住她的肩膀,招手唤来侍应生,要了红酒。

后来两个人都喝了些红酒。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层层叠叠变幻的幽暗灯光,午夜的音乐不再震慑人心,渐渐变得舒缓柔软。她和他在舞池的人群边缘,开始慢悠悠地跳舞,在有人从身后走过时,他终于适时地将她拉到了怀里。

“南北?”

“嗯?”因为灯光,她微微眯起眼睛看他。

两个人因为奢靡的节奏,身体贴得越来越近,手臂的皮肤不时碰触着,如同舞池内所有的情侣。程牧阳悄无声息地俯下身子,看着她:“相不相信,我对你是认真的?”

她手搭上他的腰,贴在他身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跳了很久,久到舞池里几乎没有了人,久到已经有人告诉他们,天快亮了。程牧阳低声对着那个侍应生说了句话,很快侍应生就躬身退走,彻底清了场。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

所有都变得让人迷醉。彻夜不眠的疲倦,在酒精的诱发下,她连眼神都迷离起来。程牧阳始终看着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甚至是闭着眼睛困顿的样子。

音乐声悄然转换,是一首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曲调。

她忽然笑起来,轻声问他:“你还记得?”

“我的记性始终很好,尤其是对于你的事情。”

她无声笑着,用脸摩挲着他的衬衫,因为彻夜不眠的疲倦,竟然觉得神志有些恍惚。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候,程牧阳是个绝对温柔的男人。

第一次听这首歌,是某年农历新年。

他们在布鲁塞尔东南80公里处的于伊市政府广场吃饭。因为不是当地的节日,人并不多,两个人带着喀秋莎,最终选了个中国餐馆,叫“红高粱”。

餐馆有三四桌中国人。

后来都凑在了一起,笑着闹着轻易就到了午夜。

在打烊时,店主就是放着这个曲子。甚至还非常有感觉地哼唱着,她穿上厚重的外衣,听着这首西班牙风情浓郁的打烊曲子。

那时的她低声问程牧阳,这是谁的歌,为什么从来没听过。

程牧阳告诉她,这是麦当娜在1986年的歌。

她站在店门口,听着店主把它唱完。

她问这首歌曲的名字,他说了句西班牙语“La Isla Bonita”,并告诉她翻译过来是“美丽的小岛”。对于“岛”这个词,喀秋莎有格外的癖好,她不停地在出租车上说自己的梦想,就是嫁给拥有一座小岛的人。

她听得啼笑皆非,岂料喀秋莎还摸着她的眼睛说,你有着什么样的梦想,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她更是乐不可支了:“好,梦想要远大一些,我们都要嫁给拥有一座小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