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3/4页)

佛拉娜沉吟着点点头:“你这话也有理。”又道:“你不知道,前后门的地方,我可听了承乾宫不少热闹。贤妃一直病着,我也只能来和你说了。”

娜仁微微拧眉:“贤妃的病还没好?”

“没呢。”佛拉娜叹了一声,“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且有得熬呢。她往年身子都好,今年也不知怎么了,忽然病倒了,虽不是什么大病,不要人命,可也磨人。我看呐,保清日日在炕边侍奉汤药,也瘦了一圈了。又要读书上学,又要给他额娘侍疾,难为那孩子了。”

娜仁遂与她定下改日去看贤妃,佛拉娜又坐了喝了会茶,她宫里有人来说内务府的管事回话,她便起身离去了。

贤妃的身子倒没什么大碍,不过时气不好,内忧劳神,气血虚耗,需得卧床静养。

许是她这一病给了娜仁点灵感,也给了太皇太后点灵感,两边示意下,娜仁开始“偶感风寒,卧床养病”的自在生涯。

不过也是有她自己点缘故在里头,雨夜点灯熬夜看话本子,她不咳嗽谁咳嗽?

唐别卿给她用的一贯是温补养身之方,尽量调节着滋味,叫她不会摔碗起义。

但娜仁对喝药这件事一贯没有多少耐心,只吃了两碗,咳嗽略好些,便甩手不喝,最后琼枝无法,问了唐别卿,要了些祛风驱寒的丸药来,日日煎汤送服。

这日太皇太后听戏,娜仁推说身上不好,赖在炕上没动弹,皎皎带着留恒去了,留在慈宁宫用过晚膳才回来。

留恒的习惯是要午睡的,回来的路上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了,趴在姐姐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皎皎进门先命人抱他去睡,方解了披风入内殿向娜仁请安。

“回来了?”娜仁一边修剪着手中的花枝,一边抬眼看她,随意地问:“留恒睡了?今儿都听了什么戏?”

皎皎先是笑着应道:“去睡了。”又苦笑一声,略有些无奈地道:“旁的也罢,《孽海记》里那一折《思凡》唱得倒好,只是老祖宗说话意有所指的,我在那边如坐针毡。”

娜仁手上动作一顿,复又轻笑,“普天下,还有能叫你不自在的地方?”

皎皎倒也坦荡:“没什么不自在的,只是觉着连累了您。”

“我有什么可被连累的?你看老祖宗,说是生我的气,其实也没什么。这么多年,她哪里舍得真生我的气不理我?”娜仁挑挑眉,又问她:“一场听下来,什么感想?”

她边说着,边捏着嗓子提着气唱:“下山去,寻一个年少哥哥,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

她嗓子还有些沙哑,又毕竟未曾正经学过,也上不去,反而呛得自己轻咳两声。

皎皎无奈地摇摇头,端了热水与她,边道:“能有什么呀?哪家的年少哥哥敢打我骂我说我笑我?普天下,凭是谁,都没有打我骂我说我笑我的份,我不打他骂他说他笑他便该念佛了!”

言罢,她微微昂起下巴,眉宇间是一派的骄矜模样。

这副样子的她,外人是鲜少见到的,娜仁乐呵呵地瞧着,忍不住道:“你这样子,倒真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滋味。”

“都是额娘您熏陶得好!”皎皎将帕子递给她,瞥了眼桌上的花,道:“今年的雨多,百合开得倒好。我见前头树上都开始冒果子,虽然又小又青,可也算见到些光了。”

娜仁听了便是一喜,当时便想要去看,却被皎皎与琼枝拦住了。

待过了几日去看时,那树上的果子已不是皎皎所言的又小又青,生出了人指头大小,也算是后发力向前冲。

初夏一阵阵的雨过去,便都是大晴好的天儿了。

京师的天气又热,众人晒着太阳,不免又想念起前段日子的天气来,当时觉着凉,如今到觉着是凉爽,一字之差,内里差别却大。

可惜天公之心素来不是人心能够操控了,阴晴圆缺的变化也不是人力所能够左右的。

或许有时候,生死、健康、命数……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吧。

六月,佟贵妃率先发动。

要知道,她的月份并不是这些有孕嫔妃中最长的,本来众人想着便是要发动也该是宜妃先发动,没成想竟是承乾宫先有了动静。

索性为宜妃接生的稳婆早已备下,就在皇城里住着,这会佟贵妃先发动,便把人征用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