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收割者(7)(第2/3页)
他们走过开花的苦楝树,小路上铺满浅紫色的小花,一种微苦的清爽味道雾气一样悬浮飘荡在营地里。冬季时并不知道这儿有这么多苦楝树,也不知道它怎么能耐得住苦寒。进入夏季后花迅速开放,也迅速凋谢,翠绿叶子像羽毛一样在头顶铺展。
樊醒踢了踢脚下的花瓣:“你对谢白有滤镜。”
余洲:“……哪儿学来的词?”
樊醒:“姜笑教的。”
余洲:“他是过去式,我没有。”
樊醒松开他,在他身后慢吞吞地走。余洲这几个晚上都因为照顾樊醒而睡得不安稳,他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翘起来,猫儿耳朵一样支棱。
摸起来手感柔软。
“……”余洲躲开他的手,“干什么?”
樊醒笑笑,岔开了话题:“深渊手记上有什么提示吗?”
手记上仍旧空白,怎么翻都只有前面三页的信息。
樊醒昏迷不信的时候,余洲等人已经把手记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实在没找出任何参考信息。
“我觉得我们都弄错了。”余洲说,“手记根本不是提示。它其实在指引我们抵达必要的鸟笼。”
雾角镇捞出了安流的身躯,令它复活。
阿尔嘉的王国里挖出安流的心脏。
付云聪的城市中,樊醒吞食了安流的心脏,余洲看到了“缝隙”的意志,而姜笑得到了胡唯一的信息。
“……它带我们来到普拉色大陆,是会让我们得到和看到什么?”余洲喃喃自语。
樊醒:“让你和谢白重逢。”
余洲烦了:“能不能别老把话题往他身上扯?”
他实在不乐意跟别人,尤其是樊醒讨论谢白,揣好手记大步走开。樊醒紧紧握住他手腕:“我是有原因的。”
鱼干从余洲兜帽里露出脑袋:“啥原因?”
樊醒:“……你什么时候开始偷听?”
鱼干:“我一开始就在啊!”
樊醒把它抓出来扔到一旁,继续说:“我猎杀这么多收割者,是有原因的。”
试图穿过大河、前往傲慢原另一个方向的樊醒,在路上遇到了收割者。
第一个收割者,他为它取名为小初。
樊醒从它身上嗅闻到了一种极其熟悉的气味。
这种味道源自于“缝隙”的意志,也就是他和安流的“母亲”。
气味非常微弱。樊醒击杀小初之后,看着小初露出收割者内部的人类骨骼。
他明白了:那并非母亲的味道,而是普拉色大陆笼主,也就是另一个孩子的气味。
那个孩子驱使收割者,收割者身上残留着它的气息。
“母亲在找……安流。”樊醒说,“我不能让笼主发现我和安流来到了这里。收割者可能会跟它传递信息,为了保护我和安流,我必须把傲慢原周围所有的收割者全数消灭。”
余洲:“如果我们要接近笼主,我们就得离开傲慢原,往北方去。还是会遇到新的收割者。”
樊醒:“谢白说的废话里有一句是对的。杀了这么多收割者,一定会引起笼主的注意。我们不必离开傲慢原,只需要把它引过来。”
余洲:“……”他静静看樊醒,低头笑了笑,“你和谢白很像。”
这话简直是火柴,点着了樊醒的脾气:“我怎么会像他!”
“你们嘴上说得好听,心里的秘密太多了。”余洲说,“你没有把其他人当作自己的伙伴。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宁愿一个人去做,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樊醒的气消了,挠挠下巴,飞快地说:“下次不会了。”
快得余洲根本听不清:“下次还会?”
樊醒:“至少对你不会。”
余洲:“我是例外?”
樊醒:“当例外不开心吗?”
打了个喷嚏,余洲揉揉鼻子,继续往前走。两人不说话,只是迎着小花儿,在对方看不到的角度露出轻笑。
当天夜里,谢白又来到了饭馆,专程找余洲。
余洲和姜笑跟随季春月去傲慢原巡逻,回来才知道樊醒跟着谢白出门了。他一下着急,匆匆忙忙追上去。走了两条小巷,听见身后脚步声,是季春月跟了上来。
“我跟谢白老师熟悉,如果樊醒和他吵起来,我可以帮着说说话。”季春月说。
他们并肩走在石头铺成的街道上,夜风吹落了更多、更多的苦楝花。季春月笑道:“我和文锋的家乡也有很多苦楝树,一到四五月份,满街满巷都是苦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