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血案(第3/4页)

素髻青袄的年轻女人,爆发出一声用力的尖叫,紧握满是油污的刀柄,随着因惊骇和疼痛而腿软的驸马,将刀用力往下压去!

宝膺失声惊叫!

侍卫连忙后撤庇护公主。

只有那女人骑跨在倒地的驸马身上,就跟杀猪一样紧紧压住挣扎的男人,拔出刀,又胡乱的捅下去。

雪下寂静无声。

只有女人呼哧的喘息与闷哼,变了调子,或许和她最早受辱的那个夜晚发出的声音有几分相似。

红浆泄地,稠血漏开,飞速蔓延在满地薄雪中。

直到马车上传来孩子的惊啼,才唤醒这个疯狂的年轻母亲,她终于停下了手,看着那已经被气管中的大团血沫淹没的面孔,而后松开了刀。

芳喜习惯性的将手在棉袄上抹了抹,而后才转头看清周围惊愕的目光,甚至还有公主掀开车帘露出的小半张脸。

她撑着还在抽搐的驸马的尸体,脚在雪里滑了一下,才站起来。

手黏的可怕,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直愣愣的站着,忘记行礼,道:“公主殿下,奴婢替世子做了决断。奴婢……和孩子能活了吗?”

芳喜瞧见公主那堪称惊鸿一瞥的小半张面容,她目光扫向地上的驸马,看向芳喜,最后看向了不言不语的望着驸马的宝膺。

熹庆公主唇角一勾,放下了车帘:“那你要问问世子满不满意你做的这个选择。”

宝膺看着父亲如屠夫手下的牛羊般抽搐流血的模样,他……只想起了自己在公主府的高堂中拍着球,问他:“娘能不能不回来了?我只想跟爹爹玩,我不想要娘回来!”

那个男人笑着摸摸他的头:“是啊,不回来也好。”

宝膺不确定驸马作为父亲有没有爱过他,但一切也都不再有意义。他捏着刀,轻声道:“……满意。”

熹庆公主:“哦?好。那你带着孩子走吧。”

芳喜连忙回身抱起哭啼的孩子,用布满血痕的手捂住孩子的眼睛,忙要往雪里走。

宝膺声音轻轻的:“只是我有一件事不满意。”

芳喜走出几步,在即将步入黑夜之前转头看马灯旁的世子。

他抬起刀,竟然对准自己。

宝膺将短刀比在自己的发髻下方,抓住发髻,往后用力一割。

黑色碎发在风中如蒲公英的短绒一样飘散。

而后他将整一团发髻,扔在了驸马身下的血泊中,顶着一头被吹乱的短发,也将刀抛了。

宝膺直直跪下去,声音再无波澜:“还是要谢你十月怀胎之恩。虽然我并不想毁了十几年前的你,你也不想毁了十几岁的我,只是这辈子没有做母子的缘分。”

他抬手比在额头,重重的磕下去:“我姓宝也还好。就这样罢。做不出这样决断的我,也不配姓梁,更不配做你的孩子。那我也走了。”

宝膺起身拂袖,牵住他的灰马,头也不回的朝巷子那头走去。

公主的马车中没有半点声响。

直到远处,乱发的世子爷翻身上马,甩鞭狂奔,消失在雪夜街巷的那头。

侍卫伫立许久,等不来发话,转脸看向绛色丝绒车帘。

半晌传来公主的声音:“把这一地狼藉都收拾了。……都扔了。不……烧了!”

她咬牙道:“晦气!”

另一边,远处的言府中,也有一样的对峙。

只是言昳没有犹豫与悲凉,只有步步谋划。

被半路击昏绑起来的白旭宪,并未被拖到她所在的西院,而是带到了书房院落的一间偏屋中。

言昳看着李月缇吹干墨迹递来的纸,正是重新誊抄的将她送去言家收养的信纸。但这张纸倒不是最关键的。

她看一遍,无误后,点头放在桌子上,手持烛台,往八仙过海绢纱屏风后走去,坐在了圆凳上。

面前就是昏迷不醒的白旭宪。

徐番头走过去,拿了块不知名的硝石在白旭宪鼻子下头一抹,他剧烈咳嗽中竟然悠悠醒来。

白旭宪看向言昳,有些没反应过来,挣扎了几下,才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放在脚踏边,而背后几根绳子都圈在立柱上,他几乎动弹不得。

他嘴中也被堵着东西,说不上话,只能盯着言昳葡萄蝴蝶刺绣的鞋面,绝不敢信似的发着愣。

言昳对徐番头道:“搜搜身上有没有小钥匙。我发现东有东西藏在这屋,钥匙估计一直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