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3/3页)

周谧泪水珠串般往外掉,语无伦次形容:“哪里只是很疼啊,我以前都没怎么痛经过,但我觉得比真正的痛经……唔……比痛经要疼一万倍……还不止……”

张敛浓眉紧锁,一字未发,将她脑袋按来怀里。

周谧也顾不上任何形象,几近条件反射地圈紧他腰,像在炼狱里扒住一条生路,发泄大哭。

张敛倾身抵住她头顶,像之前多次一样,亲吻她的发梢、额角,并以此为哄慰。

但那些时候,他们都不是现下这种状态。

周谧闷回他胸前,断断续续地抽噎,嘴里重复着某个字,像在唤谁。

张敛仔细听了听,发觉她在叫她母亲:“我妈……我妈在我旁边就好了,我想要我妈……”

张敛深吸气,微别开脸,抚摩着她不停被汗打湿的额头。有个瞬间,他在一种从所未有的心窒中,接受了周谧对他的看法:张敛,你确实不是个东西。

女孩哭得最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唇瓣翕动,说了三个字。

……

其实到后面,痛意已经不那么真切了,逐渐从身体与神经中涌出,远走。可周谧的泪水还是难以停息,她清楚此刻的自己还是糟糕的,脆弱的,鬼哭狼嚎的,面目不清的,是她永生永世都不愿再回忆的。

恍惚间,她想起幼儿园时第一次割伤手指,想起在水泥地上不慎跌跤时伤口模糊的膝盖,想起初潮那天她手足无措疯跑回家哭着问妈妈怎么办才好的蠢样子……

妈妈看着她直笑:你长大了啊。

原来,原来,成长不光是炼乳般的奶黄,抽条茁长的青绿,跳跃的蓝白校服,草莓浴球一样的粉色泡涌,冷银灰的广厦与高架,它还有一种颜色,更隐晦也更浓烈,叫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