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大学(第14/31页)

“想对你说:下雪了第一个想告诉的人就是你!真想为你捧来一个春天,让你从此不再做着用瓶子装雪的梦——季。”

很久没有心跳这样不规则,她揉揉眼睛,再揉揉,没有看错,一个字都没有看错。

怎么会这样?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坐在回家的火车上,听铁轨有节奏的敲击声,她默默凝视窗外飞驰的风景,复杂的心绪缠绕纠缠,一直理不开。

回想很久,自己和季南琛的交往一直都很正常,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他早早便把双方的交往关系界定在兄妹情谊之上,虽然起初是有点别扭,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心理上早已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何况,她心如明镜,季南琛一直是喜欢龚竹的,龚竹也一样。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连自己,内心深处也常常羡慕他们,没有隔阂,没有误解,没有痛苦,没有坎坷,无论什么时候,分班抑或复读,季南琛一直站在龚竹背后不离不弃。这样的神话,不是任何一个人能破坏得了,拆散得了的。他们之间所欠缺的,无非只是一层薄纱样的纸。怎么会在一夜之间,这些就全颠覆了呢?

也许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像季南琛这样优秀的人,能和她这平凡的小女生扯上兄妹关系,在旁人看来已经是高攀了,她居然还能幻觉到他喜欢自己这地步,真是太可笑了!

季南琛只不过是想为她圆一个小时候的梦想而已,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子言在凌晨一点半想到精疲力竭后终于能够自圆其说,她缓缓舒了一口长气,终于伴着有节奏的火车韵律睡着了。

尽管在火车上睡了一晚,子言回到家还是扑在松软的被窝里再次睡了个昏天黑地,最后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饥肠辘辘。

当她对着一桌菜肴正垂涎欲滴的时候,电话忽然响起来,她悻悻然离开桌子,却仍然舍不得放下筷子,没好气地提起话筒:“找谁?”

语气不太好,然而对方的涵养真不是盖的,立即用甜美温婉的声音回答:“子言,我是筱雪。”

这无比亲热与密切的称呼震住了她,她半晌才狼狈地连连道歉:“对不起,是你啊。”

苏筱雪说的是第二天同学聚会的事,子言满口答应下来,挂了电话之后才想起,她好像忘了要给季南琛打电话报平安。

其实心里是有点不自在的,这不自在虽然很微弱,却已经足够影响到她给季南琛打电话的心情。子言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来思考这件事,然后毅然决定,吃完饭之后再考虑要不要打这个电话。

然而这顿饭注定是吃不好的,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电话机,铃声便又催命似的响起来。

子言咽着口水望了一眼饭菜,刚才被苏筱雪堵回去的怨气立刻发作起来,“季南琛,你最好有个正当理由,否则我做了饿死鬼也不会放过你。”

季南琛朗朗的笑声传来,“是不是耽误你大小姐吃饭了?我请你吃就是了,就明天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子言觉得自己的声音马上柔软得不可思议,“季南琛,我要吃那种沙锅,炭烧的,我和龚竹都爱吃死了。要是能再喝上一点米酒,做神仙也不换。”

季南琛忍着笑连声说好,子言才忽然想起,“呀,不行,明天我们班同学聚会。”

“不碍事的,我们班也聚会,晚上一般都没活动,不冲突。”

“你们班也聚会?怎么都凑一堆去了?”子言咕哝了一句。

“要不改天我组织咱们复读班也聚会一次?”季南琛笑着说。

“别,你千万别!饶了我吧,我最不爱凑这种热闹。”子言马上求饶。

第二天出门时,父亲看了她一眼,笑得有些莫名其妙。子言觉得奇怪,“怎么了?”父亲摇摇头,又点点头,“觉得自己女儿长大了,有点感慨。”

子言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又看看身上的衣服,最后不放心地站到穿衣镜前再照照有什么不妥。

镜子里的沈子言,身量高挑,长发垂落,没有挽起,只用了一个米色宽头箍固定头发;穿着母亲新买的翻领短大衣,蹬着一双系带的扣钉小牛皮鞋,很大姑娘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