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3/8页)
见莫小姐眼眶里还滚着泪珠子,便拿了没用过的新手绢递过去,“方才你也听到阿筝的话了,我们在这一艘船上住了也好几天,她是个小心翼翼的人,船上的人都是什么身份,我们这里也有数,所以你家的事情,我们也略知晓一些。”
方才莫小姐便好奇,为何拓跋筝会晓得是自己后娘花氏所为,还知道自己所嫁之人是个孱弱卧病在床的。
如今听得孟茯的话,心里便猜测她只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又是个女人家,比起男子更容易对自己的遭遇生出怜惜之心。
眼下花氏都生出了这种歹毒的心思,远在这河面,她都能如此害自己,那到了府里还不是任由她搓圆捏扁?
今日是运气好躲过了,可是来日呢?
反正自己如今也没得好选择了,倒不如搏一搏,若这位沈夫人真是仗义之人,岂不是就躲过了这一劫?
因此便也就老实点头,满脸楚楚可怜,“夫人既然已经知晓,那我也不怕家丑外扬,我父亲在景州衙门里当值,管的水利农牧,八年前我娘染病去世,将姨娘花氏扶正,她便说是我天生孤煞,八字生得还硬,将我母亲克死了。当时我祖母身体也不好,也说是我的缘故,我父亲是个孝子,便将我送回老家乡下。”
她说到这里,坦然地伸出自己一双被冻裂了的粗手,“当初说的是让我在乡下住一阵,每月给庄子上管事的媳妇银子,叫她照顾我的起居,只是这么几年,银子送没送来,我不知晓,反正当时才过半年我就被赶出了庄子,是下面村子里的人看我可怜,借了一间破屋子给我主仆遮风挡雨。”
她不是没有去闹过,也不是没有想着回景州,可她每次离开村子,那庄子上的活计便追来,险些将她打个半死。
这般几番几次,她也受不住,那时候雀儿也还小,只能留下来。
寄去的信,也是石沉大海。
“跑不掉,信也送不出,为了生计我没法子,只能去窑厂给工人们浆洗衣裳。”
说起这些旧事,一旁的雀儿哭得梨花带雨的,反而要这莫小姐来安慰她。
“你在乡下老家这些事情,你觉得你父亲知道么?”孟茯白天还听雀儿说,莫小姐的嫁妆,他父亲要拿去给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莫小姐摇着头,“实不相瞒,我祖母并不喜欢我母亲,花氏是我祖母娘家的侄女,我父亲孝顺,当年才听从祖母的话,纳了她做妾,后来我母亲去了,还是祖母的意思。我父亲也是疼爱我的,我猜想这些事情,他并不知情。”
可是,这么多年了,她不晓得父亲待自己还是不是一如从前?
父女俩多年不见,这父女之情有没有生分了?
“那你母亲娘家人呢?既然你父亲这边疼不得你,你难道没想过去找你外祖家的人?”做了半天的铺垫,孟茯终于问到了重点。
那原本闭目养神打坐的拓跋筝也抬眼望了过来。
然满心的期待,却只得了这莫小姐警惕的一句:“我外祖家没人了。”
“没人了?就没有什么舅舅,远房的亲戚都没有?”孟茯挑眉,只觉得这莫小姐似乎警惕心挺重的,竟然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提。
莫小姐摇着头,不再言语。
孟茯见此,看样子这样是问不出什么的,便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我还道你母亲娘家有人的话,我可以帮你送信过去,如今你这样,正该需要一个真心疼爱你的长辈来替你做主。你与你父亲这么多年不曾见,你也不似别的儿女一般时常在他膝下孝敬,只怕已是生分。你的事情他不上心,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插嘴。”
莫小姐何尝又不知道,可是外祖家若真有人,兴许她母亲也不会早早就那么去了。也只能独自难过,片刻像是认命了一般,“兴许我真如同花氏所言,天生就是这孤煞之命吧。”
“你小小年纪,怎就如此颓废了?何况这不是还没到景州么?我还有别的法子。”孟茯想既然她这脸不是易容的,又提了独孤家,必然是跟独孤长月有些关系的,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回了城里,被那花氏拿捏。
“什么法子?”莫小姐虽将话问出,但心里却是防备着的。
哪里曾想,孟茯却指向那窗前打坐的拓跋筝,“她武功厉害,你也见识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