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从什么地方开始,从什么地方结束(第13/13页)

眼泪止不住地流。那个被她连写了两遍的“阿衍”,也随之缓缓洇染成团。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抽噎着,摸到电话,拨了詹东圳的号码。此刻的詹东圳正忙得焦头烂额,他在会议室里看到写意的来电,微微一愣,本来正要对董事们说的话,说了一半也放下,退出会议室。

他走到角落,打开接听。

“写意?”

“冬冬……”她哭着说。

“嗯,我在。”

“冬冬……”她抽泣,“冬冬、冬冬、冬冬”地一直重复。

詹东圳心里一颤,他知道她只是想发泄而已,所以静静地等着她一直那样叫。其实,他也明白,在电话另一头饮泣的写意此时心底深处,最想呼唤的那两个字,并不是“冬冬”。

许久之后,等她哭够了,詹东圳轻轻地说:“写意,回来吧。”

“回哪里?”写意吸了吸鼻子问,对于写晴和任姨,她也只有责任没有亲情。

她一时竟然不知道哪里才是她的归处。

小时候,有妈妈的地方是家,回到妈妈的故乡有姥姥、姥爷的地方是家。后来,到C城念大学,有阿衍的地方就是家。在德国留学,有阿衍的地方还是家。可是,就是那个阿衍,她追着、黏着、胡搅蛮缠地跟着的阿衍,被她放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念叨着的阿衍,就那样满不在乎地打碎了她的整个世界。

她曾经问他:“那要是我死了,你的心会不会痛?”

时到今日。

无论如何。

他们再不相欠。

写意,和写意的阿衍,都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