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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喜美子分手不就行了吗——前不久,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样说过。耕二觉得透的脑袋令人难以置信地缺根筋。透很聪明,但某些方面又格外迟钝。

车站广播提醒电车进站了。电车缓缓驶来。

“快看!全白了!”

由利看到车顶上的积雪,再次开心地大叫。

钢琴家看起来确实像过度发育的孩子。听诗史说,他才三十岁左右,可是已经开始谢顶,还微微有些发福。透不太懂什么是“数学性的演奏”,

但看到了那个钢琴家用人类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惊人的速度和力量。

和诗史听音乐时,透知道自己是空洞的。自己对音乐没有兴趣,但自己的身体对音乐却有强烈的欲望。于是诗史和演奏家一起,用美丽的声音填满了透的空洞。

演奏会结束,会场的灯亮起,透还在那儿坐了许久。诗史先站起来,然后拉起透。

“真不错。”她的口吻微微有些兴奋,“听他的演奏,让人充满力量。”

走到外面,雪还在扑簌簌地下。一片片小小的雪花与强风共舞,纷纷扬扬。

“啊,好舒服。”诗史穿上手里拿着的大衣,“音乐厅里稍稍有点热。”

看到布告栏上京叶线停运的消息,透并没有在意。反正诗史通常都是打车。

旁边饭店的出租车招停站那儿已经排起了长队,却不见一辆出租车驶来。诗史微微皱了皱眉。

“就是因为会出现这种情况,我才讨厌城市的雪。”

诗史拿出手机,直接给出租车公司打电话。透站在一旁就像个木偶,抬头看着没有要停的迹象的雪花。雪下得这么大,四周却弥漫着水的气息。但透并不讨厌这种气息。

“没有用啊。”

诗史把手机放回口袋。当然还是打不到车。透很开心。

“去排队吗?”

透向队尾走去。诗史一副吃惊的样子,说道:“开什么玩笑!”

“进去吧,太冷了。”

两人再次走进酒吧。这时酒吧里多了很多人,都是回不了家,坐在那里消磨时间的。

诗史点了杯伏特加,透要了杯加冰的威士忌。

“要不要吃点什么?”

透摇摇头,他并不饿。倒是能和诗史待在这里让他心生喜悦,连这里的客人都有种亲切感。这应该是个有趣的夜晚。

“要给阳子打个电话吗?”

诗史略显客气地询问。透有点扫兴。

“不用了。”

他把胳膊支在磨损得很厉害的吧台上,托着双颊。

“漂亮的手指,”诗史微笑着说,“真让人心动。”

她喝了口伏特加,低声说了句“好喝”。店里很暖和,也很嘈杂。但这嘈杂声并不是一句句闯入耳朵的对话,而像是整个店酝酿出的一股噪音,悠长而平稳。

“能给我一支烟吗?”透说。

上高中的时候他抽过一阵子烟,没觉得有多美味,所以戒掉了。只是忽然又想抽。

“给。”

透接过递来的烟,却瞬间就后悔了,担心自己拿烟的姿势太不入眼。但诗史似乎没发现他的担忧,转身向酒吧深处望去。

“不知道还有没有空房间。”

房间。听到这个词,透忽然一阵慌乱。

从来不曾和诗史一起待到天亮。即使和她发生肉体关系,也是在晚上短暂的时间里,因此总有种脱离现实的遥远之感。

“这种时候,就觉得自己老了。”

诗史摇着杯子,说道。

“啊?”

透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像这种忽然打乱计划的事,放在年轻的时候会很开心。”

透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年轻的时候会很开心,意思就是现在不开心?现在不喜欢了?

“哈梅林回去了吗?”

透用手指触碰着威士忌里的冰块,说道:“可能吧。”

他感到眼前的杯子和吧台的轮廓仿佛骤然变得清晰了,就像要让自己知道什么是现实似的。

“可是……”

这个词接得也许有点奇怪。透这样想着,忐忑地说道:

“可是,我不太想让你回去。”

自己的语气不够有力,透有些气恼。

诗史的手心抚摸着透的膝盖,又温柔地滑向大腿,之后却很快抽了回去。

“我最喜欢你这样的地方。”

她直视着透的眼睛说道。两人都明白了接下来要做些什么。透自信而从容地慢慢吻上她的唇。这个吻细腻而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