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九幽(第45/59页)

“该来的迟早要来。我那侄儿忍不住了,这次又让那一拨人无功而返的话,后面不知还要打什么鬼主意。”那九幽道,“与其日夜防贼,还不如放任这一个折腾。况且咱们手里不是还有一个沈明琪吗?”

事已至此,捅破窗户纸是迟早的事。

既然人都在曼景兰,不管是谁,一个都别想在他的五指山中翻出花样……

早在来曼景兰之前,朱明月宿于玉娇的曼听寨子时,曾听当地的村民说过一句话:不到勐海,不知草木苍翠、大雾漫天;不到曼景兰,不知佛寺百座、佛塔千余。其实不尽然。

在勐海的八大寨中,除了佛寺佛塔,除了马匹、大象、茶叶之外,还当属雨热果树最多:莲雾、蒲桃、波罗蜜、龙眼、香庵波罗果、芭蕉、多依果……新鲜饱满,奇异甜蜜,好些是人见所未见。澜沧的四季鲜果就多是勐海供应的,但这些鲜果真正送进曼腊土司寨的却不多,能留在土司府的就更少。

当晚回到曼短佛寺,阿姆在饱食了各种鲜果之后,又抱着水晶果盘,心满意足地进入了甜梦。然而,等她次日一早醒来,脸上忽地又疼又痒。

“快帮我瞧瞧,我的脸上怎么了?”不仅又疼又痒,还一阵阵的发烫发肿。

埋兰闻声揉着眼睛翻了个身,等一瞧阿姆的脸,大惊失色:“你、你的脸……”

玉里交代完早膳,从花厅走寝阁里,就瞧见阿姆和埋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在沈小姐的花梨木宝座镜台前,一个站,一个坐,那晕着一团光影的妆镜里,照出一张又红又肿的脸,密密麻麻布满了红疙瘩,看上去很瘆人。

“这……怎么会这样?”

是阿姆的脸。

“我也不知道,昨晚还好端端的,睡了一觉就变成了这样!”阿姆两只眼睛红肿如桃,明显是哭过了,但那张脸显然更红,结结实实肿了两圈。

玉里急忙走过来:“是不是被什么毒虫蛰了,或是毒草碰了?还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呦,你倒是门儿清。”

那厢,埋兰冷不丁地说道。

玉里充耳不闻,用手小心翼翼地抬起阿姆的下颚,端详着道:“勐海这地方卑湿水热,本来就多毒蛇虫蚁,可我瞧你更像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昨晚,我记得你睡前吃了不少的鲜果。”

玉里一语中的,阿姆哭丧着脸道:“不能吧,大家都吃了啊!”

“可不是,那些鲜果大家都吃了。”埋兰抱着双臂,“不过,最后那一盘,好像只有阿姆吃过,其他人都没动。”

埋兰的话似意有所指,这个时候,朱明月拿着浸过井水的巾帕走进来,“冷水打湿过了,你且敷一敷。”她将帕子贴在阿姆脸颊上,“我跟寺里的小和尚说了,待会儿会有个巫医过来,给你好生看看。”

一侧的玉里赶紧接过巾帕,“哪里要劳烦祭神侍女,奴婢等照顾她就好。”

说罢,又要给朱明月搬椅子。

“还真是主仆情深呢。”埋兰冷冷看着玉里和朱明月两人的互动,“不过,可别是贼喊捉贼吧。”

埋兰的态度很不友善,不仅针对朱明月,更多的是针对玉里。两人在土司府时就面和心不合,来了曼景兰,玉里在祭神侍女面前处处讨好、事事卖乖,她早就看不上;昨晚朱明月话里话外又提及玉里比她更贴心、更懂事,埋兰的心里愈发不好受。她不好受,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好受,于是一早起来就借着阿姆的脸,将满腔怒火发泄在了对玉里的尖酸刻薄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阿姆的脸是有人故意为之?你觉得是祭神侍女做的,还是在暗指是我做的……”玉里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冷声挑明道。

埋兰道:“你别事事都拉着祭神侍女一起,我分明说的就是你,要不是你,难道那些水果自己生出了毒,害得阿姆一夜之间长了满脸的疙瘩?”

“简直是荒谬,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埋兰妖妖娆娆地靠在炕桌边,似笑非笑道:“我们三个之中,就属阿姆的身手最好,其次才是你,阿姆若是病倒了不能出门,不就轮到你陪在祭神侍女身边?玉里,想争宠,说出来就是,也不用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