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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摇头,“难说。毕竟祁凤翔用则如虎,反则为患。”

莫大抓头发,急道:“你们说话不要这么掉书袋!就说我这边怎么办?”

木头低头想了一回,“你有多少人?”

“近两千多人吧。”

木头忽然笑了笑,看得莫大一阵发怵,“我说兄弟你别笑,你笑着我心里发毛。”

正说着,莫愁从那边过来,问:“苏姑娘、木兄弟,你们……”话没说完,却低了低头。

苏离离道:“什么?”

“你们是住一处呢?还是……”

苏离离愣了一下,也低了低头,侧眼看了木头一眼,见他泰然自若地翻着李师爷的账册。苏离离头一抬道:“我们不住一起的。”带着三分恼意,却红了脸。莫愁“哎”了一声,忙转身去安排。

木头“啪”地合上账册,四平八稳道:“这边怎么办,我想想再说吧。”

莫大后来回想起来,总是感慨万千。这个姓江的小子话少人冷,偏偏从入山的第一天起,自己就开始听他的了。命乎?运乎?

莫愁布置了两间比邻的客房,苏离离住在左边一间,木头住在右边一间。晚上苏离离洗漱了回到房里,素洁的被褥铺在床上。她也不点灯,就在床边坐下来,抚着那棉布发呆。

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门扉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人影钻进来关上门。苏离离抄起枕头扔过去,木头应手接住给她扔回了床上。苏离离低声冷笑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木兄弟,这大半夜的你跑到我房里来做什么。”

木头站在她面前,有些淡薄的月光隔窗映在他脸上,显得朦胧不真切,“你恼我了?”

“我恼你什么?”

“今天莫愁问是不是一起住,你恼我不说话。”

苏离离果然有些怒,“这种话你不回,你让我来说。”

木头半抿着唇,虽未笑,却比笑更多了几分愉悦,“我是想听你的呀。你说一起住那就一起住,你说分开住我可以悄悄来看你。”

苏离离腾一下站起来,却被他一把捞住了抱在怀里。她三分气恼,三分玩笑,伸手捏了他的两颊扯着。木头被她捏得皱起了鼻子眼睛,本来下颌的弧度恰到好处,现在扯得宽了三分,鼻子眼睛缩在一起,言缄依从,目露无辜。

苏离离嘻嘻一笑,松手时踮了踮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将他的脸揉了揉,复原了本来面目。木头无奈地看了她半晌,问:“你是不是觉得把祁凤翔害了?”

苏离离默不作声,手从他肋下穿过,抱了他的腰,嗅到他衣服上淡淡的味道,像山林木叶的清香,半晌方慢慢道:“我是跟赵无妨胡编过他,但是他也利用过我;我因之受过伤,他却又救治过我。”她蓦然想起祁凤翔手上的刺痕,心里有些寥落,仿佛又触到了那种孤单和依赖,明知他是鸩酒,却渴得时不时地想喝。

“木头,我跟祁凤翔互不相欠。只是那段日子城破人亡,我孤身在这世上,是他在我旁边。”她缓缓道,“我要来取《天子策》,所为有二:其一,《天子策》是我爹的遗物,不能轻弃,留着又是个负担;其二,祁凤翔志在天下,我把《天子策》送给他,物得其主,从此他不惦记我,我也不惦记他。你明白吗?”

见他不语,苏离离细细看他,“你生气了?”

木头摇头,“没有。我在想,你虽说得轻描淡写,可我不在你身边你吃了很多苦。我本该预料到,但我还是走了。”

“你自己跑了也吃了很多苦,咱们扯平。”苏离离轻笑着。

四目交投,有些细碎的亲昵厮磨,浅尝即止,却又久久沉溺。木头吮着她的唇,苏离离心有旁骛,沉吟道:“我一直在想,回京把房子卖了,然后到冷水镇开棺材铺去。你说好吗?”

木头却专心得紧,随口道:“你走的时候怎么不卖?”

“走得急,没时间。又怕祁凤翔作怪。”

“现在就不怕?”

“现在……嘻嘻,他倒霉了,又有你在,我卖我的房子,谁管得着。”

“嗯……”木头勉强答应了一声,苏离离捧着他的脸推开道:“我跟你说话呢。”

木头点头,“祁凤翔是个明白人,就算有几分喜欢你,也不会过于执着。关键在于你要专心地喜欢我。”他说到最后一句,眼神一凶,将她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