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8/9页)

猝然间,铜铃四分五裂,在碎裂的同时,又一声长吟传了出来。

渚幽被一道灵力给推得往后趔趄了几步,连忙屈起手肘挡在了脸前,挡住了那飞溅开的铜片。

她心神俱震,双耳似被这龙吟给撕裂了一般,再回过神时,雪地上一片碎铜也找不着了。

铜铃碎裂,而被留在铜铃中的那一缕不知何人留下的灵力,也消失得一干二净,竟连个影也没让她逮到。

撼竹又坐到了地上,耳鼻里淌出血来,让原本就残破的躯壳雪上加霜。

渚幽神色一暗,心说怎又是龙吟。

“这地方有些古怪。”她皱眉探查了所夺舍之人的识海,识海之中,那些记忆如丝缕一般缠绕在一起,每一根灵丝里都装着曾经历过的事。

她一瞬便明白了这三人的身份,的确是华承宗里的三个内门弟子,且还是宗主座下的,只是不太受师父喜爱,资质也实属一般。

这三人闲散惯了,平日里也不曾好好修炼,但这日却被宗主叫到了跟前,嘱托他们到这无妄沟里杀一妖兽,取其腹中一物件。

说来这无妄沟竟还是华承宗禁地,这样的禁地让三名金丹弟子进入,岂不是送死。

渚幽转而一想,这妖兽腹中之物,想必就是那铜铃,可铜铃若是什么重要之物,又怎会让三个平平无奇的弟子来取。

思来想去,她只得出一个答案,那宗主的本意,说不定就是希望他们死在底下。

一旁坐在雪上的撼竹又爬起身,抹去了耳鼻里淌出来的血,“尊主,此地不宜久留。”

渚幽略微颔首,朝长应伸出了手,这才想起来,长应被她打入了这凡人躯壳里。

如今身量比她还壮上一些,这再怎么也抱不进怀里了。

抬起的手尴尬一垂,她抬眼时,正巧看见长应在砸吧嘴,像是在嚼什么东西。

“嘴里吃的是什么?”渚幽疑惑,不敢想这龙饿到要嚼雪了。

长应咽了一下,“没什么……”

渚幽不想同这小龙置气,嗤了一声,捏住了她的肩便腾起了身。

这地方距华承宗不过三里路,既然是华承宗禁地,在这找不到的答案,想必到了华承宗后,会有一番解释。

如那淞灵城中偶遇的女弟子所言,华承宗前果真是一座桥,只是那桥非木非石,而是冰雕的。

这冰雕的桥横跨在一寒潭上,寒潭上结了厚厚的冰,冰层上立着数只冰刻成的仙鹤。

过了桥,三人又穿过了高耸的石门,悬在腰带下的弟子牌亮了一瞬,又黯了下去。

守门的弟子见三人衣衫褴褛,浑身又全是血迹,连忙问道:“师兄这是怎么了?”

撼竹闻言连忙朝自家尊主看去,眸光闪躲了一瞬。而长应则低着头走在后边,每走一步都要盯紧了脚下的石阶,仍是走得不大习惯。

“师父命我们三人出去了一趟,遇上了些事。”渚幽答道。

守门弟子战巍巍的,“那师兄快去疗伤。”

渚幽微微颔首,同那弟子擦肩而过,又踏上一级台阶时,忽听见一凡人修士在她耳边说话——

“妖兽腹内之物可有寻到?”

渚幽神色不变,细探了这躯壳的识海,发觉说话之人正巧就是华承宗的宗主。

她微微低着头道:“弟子无能,没能将铜铃寻回,那铜铃不知怎的就碎了,连碎屑也未找到。”

她本以为这宗主会大发雷霆,可没想到他竟无甚在意地道:“罢了,那铜铃自有去处,你们能回来已是万幸。”

这话音一顿,那传出心音的神识便撤了回去,竟连句安抚的话也没说。

渚幽循着这弟子的记忆找到了三人的住处,屋门一关,她随手便下了一道禁制。

屋里还算干净整洁,住三个人算得上十分宽敞了。

长应神色恹恹,原先在自己的身体里时就是一脸病容,如今仍是病恹恹的。

她走累了一般,坐在床榻上一会便靠上了墙,脑袋一晃一晃的,似随时要睡着。

渚幽索性将她放倒在床上,从芥子里将那黑龙拿了出来,把她的神魂给放了回去。

黑龙转而化作人身,一身黑裳的小丫头面色苍白地躺着,连气息都弱得很,若换作是凡人,定早就命丧黄泉了。

渚幽不疑有他,毕竟这么只小龙,嗜睡也十分正常,幼崽多是嗜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