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前缘散(第5/8页)
他背着她下山,教她放纸鸢,最终也没能留住她。
宋瑜讷讷地说不出一句话,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告白,可惜这个人却跟她再无瓜葛。再多的情意只能埋藏心底,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谢昌靠近她,控制不住地想与她亲近,最后却停在她身前:“三娘上回说要重新陪我过生辰,此话还作数吗?”
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难为他还心心念念地记着,可是他们两人已经没关系了,若再来往……
谢家退亲,两家难堪,母亲今日气急,必定不许她再跟谢昌有牵扯。然而一对上谢昌那双戚戚双目,见他双眸中平日的光彩全被哀恸所取代,她又于心不忍。宋瑜想了想,道:“作数,只是得让宋琛作陪,不能让旁人知晓。”
谢昌面露愉悦,已是莫大欢喜:“到时候我让人接你,一定教你学会放纸鸢。”
宋瑜被他感染,情不自禁地跟着点头,唇边绽出一抹盈盈浅笑。
迎面吹来晚风,脸上冰凉,宋瑜抬手摸了摸才发觉濡湿一片。她眨了眨眼并未觉得眼睛酸涩,可不知何时,她已经流下的眼泪。她刚掏出绢帕来擦拭眼睛,宋琛就从一旁蹦到她跟前:“你们两人说了什么?”
宋瑜抬眼打量着他:“是你请他过来的?”
他底气不足地摸了摸鼻子,旋即注意到宋瑜湿漉漉的双眸:“你怎么哭了,如今婚都退了,你还舍不得吗?”
宋瑜气急败坏地将他推开,只怪他多管闲事:“你叫他来做什么,日后见面徒增尴尬!事情都到了这地步,你何必多此一举?”
说罢她走上台阶,快步往重山院走去。
宋琛疾走两步拦在她跟前,脸上满是不解:“你要去哪儿?”
宋瑜故意恐吓她:“告诉母亲,让她教训你。”
这招果然见效,他是怕龚夫人怕得紧,连忙好声好气地恳求:“我是为了谁?怕你伤心难过,还不是想让你问个清楚,这才想着讨一个公道。”他竖起手指对天发誓,“可不是我叫谢昌过来的,是他非要见你一面,我只是顾念着往日与姐夫情分才帮了他一把。”
宋瑜听罢虽不为所动,却已然似被触到痛处。
“你们说清楚了吗,他家为何要退亲?”宋琛问道。
宋瑜仔细想了想,谢昌好像并未提及此事。只是言语之间透出不得已的苦衷,她摇摇头道:“没有。”
面前的宋琛顿时泄气,他不是没问过谢昌,然而谢昌对此守口如瓶,半点口风都未曾透露。
第二日两家退亲的消息便在陇州传遍了,引起轩然大波。
宋家谢家的亲事陇州城里百姓无不知晓,毕竟双方都是陇州出了名的人物,谢昌与宋瑜又是郎才女貌,很是登对。然而一夕之间谢家竟退亲了,此中内情无从得知。
结合前阵子的谣传,有人猜测是谢家不满宋瑜行为不检,然而谁都知道那是有人恶意中伤……再一想谭绮兰从中作梗,而谭家与谢家素来交好,便有传言说此事泰半“归功”于谭家小姐。
宋瑜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好品德,长辈都喜爱她知书达理,听话懂事,是以自然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话。然而谭绮兰不然,谭绮兰行为刁钻任性,旁人早已隐忍多时,上次关于她与平康里的人频频交往的留言,她早已声名狼藉,此刻更是没人敢同她来往。也是呢,以她的为人,此刻别人不落井下石便不错了,怎会有人帮她。往昔登门求亲的人家全都不再上门,就连媒婆也不敢上门说亲。
这场退亲大都指责的是谢家,道他家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宋老爷子尚卧病在床,他们便迫不及待地要和宋家撇清关系。众人对宋瑜倒是同情起来,好好的一个姑娘便被这样退亲了。
宋瑜整日闭门不出,将一切言论排除在外,本以为日子便这么平平静静地流淌,却忘了有人对她觊觎已久。
这一日,薄罗忽然破门而入,神情颇为着急,喘了好几口气才把话说清楚。
“姑娘,霍、霍家来人提亲了!”
熏笼袅袅升起氤氲沉香,澹衫手里拿着的大红丹凤朝阳披风掉落在地,她忙向宋瑜看去。
宋瑜正仰躺在短榻上,怀中抱着妆花引枕,脸上敷了一层自制的香粉。她平常在闺中无聊,就喜爱摆弄这些姑娘家的玩意儿。将官粉、密陀僧和银朱、麝香等香料研磨成粉,以蛋白调之,蒸热晒干,再研磨一遍,最后放入瓷瓶中以密封。用的时候以清水调和即可敷面,用过之后皮肤光滑面如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