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疑云重重(第6/8页)

放下电话,甘璐心里沉甸甸的。如果贺静宜如她推测般果然介入了此事,她的目的会是什么?难道真如她带着调笑的自白那样,是不能忘情于尚修文吗?可是她说那话时讥诮之意明显,而且一边借企业兼并给尚修文施压,一边将他亲人的隐私公之于众,这哪里像是一个挽回旧情的举动。

尚修文说的“但愿来得及挽回”,当然应该指的是想挽回旭昇目前面临的不利局面。她并不理解尚修文对于旭昇的重视与投入程度,然而她内心忐忑,总觉得整件事有太多不明之处,如同一本疑云重重的书摆到了面前,而结果却只能在一定时段以后才能翻开,她就算有心进行推理,在现有已知的条件下也根本找不到方向。

她心情烦乱,索性和往常一样拿了跳绳上露台,外面寒风凛冽,她跳了不过五分钟,就觉得冰凉的空气刺激得咽喉与肺部生痛,简直有点喘不上气来,只得停下来,心想,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有事,还是因为这段时间天气寒冷没坚持锻炼,体力变差了。

她伏在露台栏杆上看着暗沉的天空,待喘息平定后,才进去洗澡换上睡衣上床,看一会儿枕边放的《法兰柴思事件》,这也是她最近一直着迷的英国作家约瑟芬·铁伊的作品,相较于她花了很长时间才看完的《时间的女儿》,这本书更加不像传统意义上的推理小说,没有名侦探出场、没有凶杀案,甚至没有出现一个死人,却有着同样紧凑的情节与紧张而诡异的气氛,甚至其中提到的舆论杀人,也与眼前网络上的群情汹涌有着一点儿微妙的贴合,让甘璐有些感叹。直到睡意来临,她总算不踏实地睡着了。

第二天甘璐再上那个BBS,帖子果然被删除了,然而热情高涨的网民并没有因此罢休。他们给视频里的当事人和被怀疑的主持人编上各种搞笑的简写代称,重新开帖,继续不依不饶地议论着。

吴丽君春节期间一直留在J市,甘璐除了去父亲那边,就待在家中,却似乎没法像从前一样享受难得的独处。无论是看书、看电视还是做其他事,都难以静下心来。她只能断定,两年的婚姻生活,已经改变了她。

她的确认真考虑了一下贺静宜那个含义不明的提议。

如果真的去央求秦万丰出面支持旭昇,能对尚修文有多少帮助,她完全不确定。更不要说她一向与秦万丰保持距离,哪怕春节,也不过是打电话给妈妈,顺带问候一下他而已,此刻再去烧冷灶,不仅太迟,更没法过自己这一关。

可是只为顾全自己的自尊,却对丈夫的困境袖手旁观,似乎也说不过去。

尚修文此刻在返程途中,她没办法与他联系,而且就算联系上,她也不愿意把这个来自贺静宜的提议摆到他面前。

甘璐理不清头绪,思前想后,终于打了聂谦的电话:“聂谦,我有点儿事问你,现在方便讲话吗?”

聂谦那边听筒里有欢声笑语和桌球撞杆的声音,他说:“你稍等一下。”然后对旁边人说声“对不起”,走了出来。

他认真地听甘璐解释她妈妈与秦万丰的关系,等她说完,他笑了:“我已经知道了。”

甘璐不免有些尴尬:“知道了你还让我不停地说。”

“你难得跟我解释点儿什么,继续继续。”

听她讲了她的疑惑后,他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开了口:“璐璐,你不觉得贺静宜跟尚修文的关系很奇怪吗?”

甘璐的尴尬之意更甚了:“我是问你,站在业内人士的立场上,你认为她的建议是否合理可行,不是想跟你讨论她和我老公的关系。”

“如果有一个奇怪的出发点,再好的建议也不可能合理。”聂谦很干脆地说:“动动脑筋,璐璐,不管他们之间是早就反目成仇、形同陌路,还是余情未了,她都没理由提这个建议给你。”

甘璐何尝没想到这一点,她只能轻轻叹口气:“她大概真是恶趣味发作,把一个难题扔给我,想看我会怎么办吧。”

“璐璐,如果我有什么事,需要你这样帮我,你会怎么做?”

甘璐吃惊之余哑然失笑:“你这是一个伪命题,你要真有什么事,根本都不会跟我开口,哪有需要我做什么的时候。”

聂谦也笑了:“你看,涉及我,你清醒得很,哪怕是这种时候,连给我一点儿小小的想象空间都不肯。对你先生可真是关心则乱了,希望你先生对得起你这份关心。”